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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欺负的死对头登基为新帝后续+完结

竹岛的凌傲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序言>我从小女扮男装,只为继承侯府爵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斩鸡,我专挑寄养的落魄皇子李珩欺负。>夺嫡站错队后,我趴母亲膝头哭诉遗嘱:“娘,新帝登基我死定了……”>殿门突然被撞开,新帝亲兵冷漠宣布:“陛下口谕,宣威远侯即刻面圣!”>龙椅上的李珩轻笑:“李澂,当年你骗朕女装替你挨骂,还记得吗?”>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却俯身耳语:“放心,朕不杀你。”>“朕缺一个皇后,你这‘男儿身’,正合适。”>未等我回府,母亲一把揪住我。>烛光下,她神色凝重:“澂儿,有件事娘瞒了你十八年。”>“先帝早知李珩非男儿,当年送将军府抚养,是为日后……”---1冰封旧恨这侯府里头,静得吓人,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不再流动。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窗纱,在冰冷的地砖上...

主角:李珩新帝   更新:2025-06-25 0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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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珩新帝的其他类型小说《从小欺负的死对头登基为新帝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竹岛的凌傲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序言>我从小女扮男装,只为继承侯府爵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斩鸡,我专挑寄养的落魄皇子李珩欺负。>夺嫡站错队后,我趴母亲膝头哭诉遗嘱:“娘,新帝登基我死定了……”>殿门突然被撞开,新帝亲兵冷漠宣布:“陛下口谕,宣威远侯即刻面圣!”>龙椅上的李珩轻笑:“李澂,当年你骗朕女装替你挨骂,还记得吗?”>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却俯身耳语:“放心,朕不杀你。”>“朕缺一个皇后,你这‘男儿身’,正合适。”>未等我回府,母亲一把揪住我。>烛光下,她神色凝重:“澂儿,有件事娘瞒了你十八年。”>“先帝早知李珩非男儿,当年送将军府抚养,是为日后……”---1冰封旧恨这侯府里头,静得吓人,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不再流动。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窗纱,在冰冷的地砖上...

《从小欺负的死对头登基为新帝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序言>我从小女扮男装,只为继承侯府爵位。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斩鸡,我专挑寄养的落魄皇子李珩欺负。

>夺嫡站错队后,我趴母亲膝头哭诉遗嘱:“娘,新帝登基我死定了……”>殿门突然被撞开,新帝亲兵冷漠宣布:“陛下口谕,宣威远侯即刻面圣!”

>龙椅上的李珩轻笑:“李澂,当年你骗朕女装替你挨骂,还记得吗?”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却俯身耳语:“放心,朕不杀你。”

>“朕缺一个皇后,你这‘男儿身’,正合适。”

>未等我回府,母亲一把揪住我。

>烛光下,她神色凝重:“澂儿,有件事娘瞒了你十八年。”

>“先帝早知李珩非男儿,当年送将军府抚养,是为日后……”---1 冰封旧恨这侯府里头,静得吓人,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不再流动。

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窗纱,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几道有气无力的光斑,反而衬得这屋子更加死气沉沉。

风在紧闭的雕花窗外呜咽,时而尖啸,时而低回,刮得我心尖也跟着一起打颤。

我跪在冰凉的地上,额头抵着母亲温热的膝头,那点暖意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惯用的、令人心安的沉水香,可这味道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和浑身的冰冷。

“娘……”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口硬生生剐蹭出来,带着血沫子,“这回……我可能真的活到头了,撑不过三天。”

母亲搁在我后背的手猛地一紧,指尖隔着衣料刺进来,带着轻微的颤抖。

我深吸了口气,那空气也冷得扎肺:“新帝……李珩……他登基了。”

“李珩”两个字一出口,就像往这死水里投了块千斤巨石,沉闷的回音撞击着四壁,也撞击着母亲的身体。

她搭在我后背的手,瞬间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闭上眼,幼时的画面裹挟着无法挣脱的罪恶感,狠狠撞进脑海,清晰得刺目。

那时,他还不叫陛下,只是隔壁将军府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影子,名叫李珩。

彼时,我也只是个顶着“威远侯独子”名头的、惶惶不安的假货。

他那张过于清秀、缺乏血色的脸,还有那永远透着股单薄劲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板,总让我觉
得扎眼——这简直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自己努力遮掩的虚弱。

一股无名火,混杂着极度想证明什么、撕破什么的暴戾冲动,在他身上找到了倾泻的出口。

我叫他“小白脸”,带着一群同样无聊的世家子堵他。

他穿着半旧却浆洗得发白的竹青衣衫,抱着几卷书,低着头想从抄手游廊的阴影里快步溜走,像只受惊的兔子。

“哟,这不是咱们的皇子殿下嘛?

走得这么急,赶着去给你那扫地的娘亲请安?”

我故意拔高调门,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一步上前,蛮横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就朝他肩头狠狠一搡!

他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着往后猛退几步,脊背“砰”一声撞在冰冷的廊柱上。

他怀里的书卷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慌乱地抬眼,目光撞上我恶意的视线,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里面盛满了无措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羞愤,却死死抿着唇,一声不吭。

那眼神像针,刺得我心底那点虚妄的优越感更加摇摇欲坠。

我踢开一本落在他脚边的《论语》,嗤笑道:“怎么,只会抱着几本破书装清高?

你算个什么东西?

连你父皇都懒得看你一眼!

废物!”

我身后的那群跟班立刻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手指死死抠着廊柱粗糙的表面,指节绷得发白,却依旧沉默。

那股死寂般的隐忍,反而点燃了我更深的恶意。

有年冬天,池塘结了薄薄一层冰。

我瞅准他独自绕到后园偏僻处,躲在假山石后,等他走近池塘边放养锦鲤的石墩旁低头看鱼时,猛地从背后冲出去,狠狠一脚踹在他腿弯!

“啊!”

短促的惊呼被刺骨的冰水吞没大半。

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栽进了池塘!

冰面被他砸开一个窟窿,冰冷的池水瞬间将他吞没,大股大股的气泡涌上来。

他在冰冷漆黑的水里扑腾挣扎,水面剧烈翻腾,两只手绝望地胡乱抓挠着空气。

我站在岸边,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瞬间浮现的惊恐和窒息带来的痛苦扭曲。

四肢百骸的寒意,似乎顺着他的挣扎也爬到了我身上。

可我没动,只是死死盯着他在冰水里沉浮呛咳的身影,心口咚咚狂跳,说不清是
兴奋还是恐惧。

直到他呛了太多水,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沉下去,我才如梦初醒般朝远处吼了一嗓子:“有人落水啦!”

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后来听说将军府的下人把他捞上来时,他浑身青紫,只剩半口气,硬是在床上烧了足足半月。

还有那次,我惹恼了将军府那个火爆脾气的三少爷,差点被他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情急之下,我瞥见躲在花树后的李珩。

一个极其恶毒的念头瞬间冒了出来。

“珩殿下!

救命啊!

三哥要打死我!”

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袖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爹病重!

我就是想摘几朵花给他看看!

三哥他……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啊!”

我哭嚎得情真意切,浑身筛糠似的抖。

李珩愣住了,那双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是纯粹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没等他反应,那三少爷已经提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追到眼前,怒喝:“李澂!

你这混账还敢恶人先告状?

看我不……三公子息怒!”

李珩突然往前踏出半步,瘦小的身躯下意识地挡在了我和那三少爷之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皇族血脉的端肃,“侯爷病重,李澂孝心急切,纵然行为不妥,其情可悯。

况且……”他话没说完,“啪!”

一声脆响!

那三少爷的鞭梢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甩在了李珩挡在我身前的手臂上!

李珩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身上的那件半旧绸衫被抽裂一道口子,底下迅速洇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着下唇没叫出声,只是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捂住那道狰狞的血痕,指缝间很快渗出殷红。

三少爷也傻眼了,看着李珩手臂上的鞭痕,握着鞭子的手都在抖:“珩…珩殿下!

我…我不是…”李珩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声音有些发飘,却异常清晰:“三公子,李澂纵有过失,自有家规处置,动辄鞭笞,于理不合。”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被欺骗的愤怒,有对这无妄之灾的痛楚,还有一丝我根本看不懂的、早慧的悲哀。

“还不快谢过珩殿下救命之恩!”

三少爷回过神,冲我吼道,声音虚得很


我惊魂未定,对上李珩那双深不见底、带着痛楚和被欺骗后冰冷审视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刚才差点挨鞭子还要恐惧。

我嗫嚅着,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多…多谢珩殿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捂着流血的手臂,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像冰锥,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然后,他默默转身,挺着那单薄且已染血的脊背,一步一步,艰难而倔强地消失在回廊尽头。

那个瘦小的、倔强的背影,被撕裂的衣衫和臂上蜿蜒的血痕,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眼底。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去想他心里该有多恨。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不是怕挨打,是怕他那双眼睛。

可这害怕,终究抵不过后来一次次故态复萌的恶意。

我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像烂在阴沟里的水草,缠绕着腥臭的记忆,罄竹难书。

“……娘,”我从冰冷的回忆泥沼里挣扎出来,额头用力蹭着母亲温暖的膝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打他,踹他下水差点淹死他,我骗他替我挨鞭子,我骂他是废物,叫他小白脸……他的苦,一大半都是我这混蛋种下的根!

我……我把他往死里得罪透了!

如今他登基为帝,手握生杀大权,岂能饶我?”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虫子,顺着脊椎密密麻麻地往上爬。

我猛地抬起头,泪水糊了满脸,绝望地望着母亲:“娘,父亲走得早,您为了保住这威远侯府的爵位,处心积虑让我从会走路起就扮作男儿……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浑浑噩噩,文不成武不就,连个正经功名都没挣下,如今更是在夺嫡这要命的关头押错了宝!

我死了不打紧,可我绝不能连累您!

不能连累侯府上下几百口人!”

我死死攥住她光滑的衣料,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娘!

您让我……让我先死吧!

我找个由头,畏罪自尽!

对外就说我染了恶疾暴毙!

这样……这样或许新帝能消消气,碍于死无对证,加上我人都没了……也许……也许就不会再深究从前,不会牵连您和咱们侯府了!”

我越说越急,眼泪汹涌而出,语无伦次:“等我死了……娘,您就赶紧……赶紧从族里
寻个老实本分的男孩过继过来,承袭爵位!

他得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儿,再不用像女儿这样……糊涂!”

一声短促压抑的低喝,像鞭子一样抽断了我绝望的絮语。

母亲保养得宜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捧起了我的脸。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残留着暖意。

那双依旧美丽的丹凤眼里,此刻没有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凝重与沉痛。

她看着我涕泪横流的狼狈样子,那眼神,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悲恸。

“澂儿,你是娘的命根子!

你爹走后,娘守着这偌大的空壳子侯府,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把你拉扯大,费了多少心血?

不是为了看你今天轻飘飘一句‘畏罪自尽’就舍了自己的命!”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进我耳膜里,带着微微的颤音,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你这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可是娘!”

我急切地打断她,巨大的恐惧让我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李珩他……他恨透了我啊!

您没看见他当年看我的眼神!

那鞭子抽在他身上,流的血是热的,可他那眼神……是冰做的!

能冻死人的!

现在他坐在那把龙椅上,我拿什么去挡?

我……”话音未落——2 雷霆圣旨“砰!!!”

一声巨响,如同雷霆砸落!

紧闭的、沉重的花梨木殿门,竟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撞得向内崩开!

断裂的门栓碎木屑飞溅!

冷风裹挟着外面庭院里草木的湿冷气息,像决堤的洪水般狂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卷走了殿内所有暖意。

母亲膝头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香烟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铁锈和尘土味道的冷风撕扯得粉碎。

风卷起我散落的鬓发,抽打在脸上,生疼。

光线骤然涌入,刺得我泪眼模糊。

逆着那一片刺目的天光,门口矗立着几个高大得如同门神般的身影。

铁甲!

冰冷的、打磨得锃亮的甲片在乍泄的光线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如同岩石般坚硬,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腰间悬挂的佩刀,刀鞘随着他们沉重的步伐撞击着金属甲裙,发出令人心悸的、沉闷而规律的“嚓、嚓”声,像是催命
的鼓点,一步步踏在人心尖上。

为首那人,身材异常魁梧,铁塔似的堵在门口,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巨大狰狞,投射进来,像一片沉重的乌云,沉沉地笼罩在我和母亲身上。

他目光如鹰隼,冰冷地扫过跪伏在地、狼狈不堪的我,最后落在主位上面色煞白的母亲身上。

毫无征兆,毫无缓冲。

一个冰冷、平板、没有丝毫起伏的男声,如同铁片刮过石板,在死寂的殿内骤然响起,每个字都敲得人心头发颤:“陛下口谕——”我和母亲的身体同时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铁甲卫士面无表情,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穿透死寂:“宣——威远侯李澂——即刻入宫面圣!”

“不得有误!”

“即刻”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世界瞬间失声。

母亲捧着我脸的手猛地一颤,随即无力地滑落下来,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

她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了脊梁,原本挺直的肩背微微佝偻下去。

她望着我,那双曾经明亮、掌控一切的丹凤眼里,此刻只剩下被巨大惊涛席卷过后的一片空茫的灰烬,还有一丝……一丝我完全无法解读的、近乎绝望的悲悯。

而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哭泣、哀求、自暴自弃的念头,都被这晴天霹雳般的宣旨彻底轰成了齑粉。

只有那“即刻面圣”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在脑海中反复灼烧,滋滋作响。

李珩…他连一天,不,连一个时辰都不想等!

他想立刻、马上见到我!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从尾椎骨闪电般窜起,瞬间弥漫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冻得麻木。

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咯咯打架,声音在死寂的殿内异常清晰。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残留的泪痕,被这股寒意一激,也变得像冰线一样刺骨。

“侯爷,请吧。”

那铁甲卫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毫无波澜,像是执行着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他用戴着铁护臂的手,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动作僵硬而标准,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即将被押送往屠宰场的货物。

我僵硬地、机械地转过头,看向母亲。

她闭了闭眼,再
睁开时,眼底那片灰烬中竟奇异地燃起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

她用眼神看着我,无声地、用力地传递着什么。

混乱中,我只勉强辨出那眼神里的沉重:挺住!

挺住?

面对李珩?

我拿什么挺?

靠这些年积攒的“累累战功”吗?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捏爆。

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全靠一股本能的恐惧支撑着没有当场瘫倒。

我尝试着爬起来,膝盖却软得不听使唤,在地砖上蹭了半天才勉强撑起一点,摇摇晃晃,像个提线木偶。

我踉跄着,被那两个铁塔般的卫士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拖出了暖阁。

母亲最后那个混杂着绝望与命令的眼神,像烧红的铁块烙在我背上。

宫城的影子越来越近,那高耸的朱红宫墙和森严的殿宇飞檐,在午后惨淡的天光下投下巨大而沉重的阴影。

巨大的、紧闭的宫门,像一张缓缓张开的、择人而噬的巨口。

每一次沉重的甲胄碰撞声,每一次靴子踏在冰冷宫砖上的回响,都像鼓槌狠狠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喉咙干得发痛,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

漫长的、折磨人的通传。

终于,引路的太监在一道厚重的、雕刻着繁复龙纹的殿门前停下。

他无声地躬下身,示意我自己进去。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极其浓郁的、带着沉甸甸威压的龙涎香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偌大的殿内光线并不明亮,两旁的盘龙铜柱巍然矗立,巨大的阴影仿佛活物般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缓缓流淌。

空旷,死寂。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疯狂擂动,震耳欲聋。

我的目光完全不受控制,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着,直直望向大殿的最高处,那唯一的光源所在。

九级高阶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明黄!

刺目的、象征着无上尊荣的明黄!

龙袍上的金线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盘踞的龙纹似乎随时要破衣而出,噬人血肉。

那张脸……那张曾经写满隐忍、倔强、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威仪的脸,在冕旒垂下的十二旒白玉珠帘后若隐若现。

是李珩。

是那个被我推下冰水的李珩,是那个被我骗着替我挨了鞭子、捂着流血的手臂、用
冰冷的眼神看我的李珩!

新帝李珩!

视线交汇的刹那,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开。

他那双隐在珠帘后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精准地攫住了我。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噗通!

双腿彻底背叛了意志,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整个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

额头撞击地面,带来一阵钝痛,但我完全感觉不到。

全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汗水瞬间浸透了里衣,冰冷的贴在背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连下跪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多余。

时间仿佛凝固了。

高座上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那浓郁的龙涎香气,丝丝缕缕,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勒紧我的喉咙。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死寂和恐惧逼疯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是雷霆震怒,不是疾言厉色。

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一丝奇异的轻快,像冰雪初融时山涧里叮咚的脆响,却又裹挟着无法忽视的沉甸甸的威压,清晰地落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耳膜上:“李澂。”

我的身体猛地一抽,像被鞭子抽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抬起头来。”

那语调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我胆寒。

我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才勉强撑起一点上半身,微微抬起脖子,视线却依旧不敢离开眼前冰冷反光的金砖地面,只看到那明黄袍角下,玄色镶金边的靴尖。

“多年不见,”冕旒珠帘后,那声音似乎染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捉摸的意味,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久远而“有趣”的往事,“你还是这般……嗯,识趣。”

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朕方才无事,忽而想起些旧事。”

他顿了顿,那停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记得吗?

那年夏天,在将军府后园,那株开得极好的紫薇花树下……”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紫薇花树!

女装!

“你缠着朕,说将军府后厨新做的桂花冰酪
好吃得紧,求朕帮你支开看管厨房的嬷嬷,你好溜进去偷拿。”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品评一件有趣的古董,“朕那时年幼,还真信了你的鬼话,想着不过举手之劳。”

冷汗瞬间如瀑布般从我额角、鬓边、脊背上疯狂涌出!

黏腻,冰冷,糊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结果呢?”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一分,像淬了冰的针,“朕前脚刚引开了那嬷嬷,后脚就听见厨房那边炸开了锅!

说是刚备好的、要给老太太寿宴用的八宝攒盒点心,被个穿鹅黄襦裙的小丫头撞翻了!

老太太气得当场摔了茶盏!”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上!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在恐惧碾压下发出的呻吟。

“朕赶过去时,正巧看见那闯祸的‘小丫头’提着裙角慌慌张张往假山后头钻,留了个背影。”

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冰冷的讽刺,“李澂啊李澂,那鹅黄襦裙,那歪歪扭扭的丫鬟发髻……啧啧,还真是……别致得很哪。”

“扑通”一声,我强撑起的一点上身彻底垮塌下去,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筋的蛇,五体投地地瘫伏在地。

巨大的羞耻和被翻出老底的恐惧,像海啸般彻底淹没了我。

完了!

他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

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龌龊把戏,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今天就是来清算总账的!

那些鞭子,那些落水,那些辱骂……他怎么可能忘?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我的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刺骨的金砖,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带着绝望的哭腔,反复地、机械地嘶喊着,“臣……臣少不更事!

臣罪该万死!

臣万死难赎其罪!

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 语无伦次,除了求饶,大脑一片空白。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我粗重、恐惧的喘息和额头撞击金砖的微弱声响在回荡,显得无比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高座之上,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声若有似无,却像一根冰冷的羽毛,拂过我的后颈,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接着,是靴底轻轻踏在金砖上的细微声响。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带
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那声音,由高而下,越来越近。

冰冷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一种更锐利、更迫人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背上。

我死死闭着眼,感官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我听到那脚步声停在了我的身侧,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袍角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我的发梢。

一股巨大的、无法反抗的力量攫住了我的肩膀!

不是抓,是捏。

冰冷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像铁钳一样,不容抗拒地将我瘫软如泥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硬生生扳了起来!

我被迫仰起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冕旒珠帘已被他随意地撩开,束在冠冕两侧。

那张脸,全然展露在我眼前。

褪去了少年时的单薄苍白,棱角更加分明,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俊美得近乎凌厉。

皮肤是久居高位者特有的、不见阳光的冷白色。

眉骨深刻,鼻梁高挺如削。

但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深褐色,如最上等的琥珀,剔透,却冰冷得毫无温度。

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此刻狼狈惊恐、涕泪横流的模样,像映照着一只濒死的蝼蚁。

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看透一切又掌控一切的漠然。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求饶的话都再也发不出半点。

他微微俯下身,凑近我的耳畔。

灼热的呼吸带着他身上独特的、冷冽的龙涎香气,拂过我的耳廓和颈侧敏感的肌肤。

我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然后,我听到一个低沉、清晰、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一字一字,灌入我嗡鸣的耳中:“放心……”这两个字,像投入死水的石子,让我濒死的心猛地一跳。

“……朕不杀你。”

不杀我?

巨大的惊愕瞬间压过了恐惧,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盯着他那近在咫尺的、冰冷的侧脸线条,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或戏弄的痕迹。

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惊胆战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纯粹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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