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临临江的其他类型小说《临江仙·素弦声里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Tim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在古籍修复所第一次见到江临,他抱着被暴雨淋透的明代屏风撞开门。>“沈小姐,这屏风上有我祖父的命。”他眼底猩红。>修复时我触摸到屏风夹层里的情诗,署名竟是江临祖父与我的祖母。>他冷笑:“你们沈家女人,专偷别人信物?”>后来他跪在修复台前,指尖抚过我掌心血痕:“素弦,屏风里藏的是我祖辈的遗书。”>“他们至死都在等一个道歉。”>当我们在江南老宅展开最后一页金箔,背面显出两行小楷——>“临江仙畔埋骨处,素弦声里共白头。”---**第一章雨夜惊屏**暴雨如天河倾覆,狠狠砸在琉璃瓦上。密集的雨点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白噪音。古籍修复所厚重的大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冷风和湿气裹挟着一个人影卷了进来。来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颌、衣角,在地...
《临江仙·素弦声里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在古籍修复所第一次见到江临,他抱着被暴雨淋透的明代屏风撞开门。
>“沈小姐,这屏风上有我祖父的命。”
他眼底猩红。
>修复时我触摸到屏风夹层里的情诗,署名竟是江临祖父与我的祖母。
>他冷笑:“你们沈家女人,专偷别人信物?”
>后来他跪在修复台前,指尖抚过我掌心血痕:“素弦,屏风里藏的是我祖辈的遗书。”
>“他们至死都在等一个道歉。”
>当我们在江南老宅展开最后一页金箔,背面显出两行小楷——>“临江仙畔埋骨处,素弦声里共白头。”
---**第一章 雨夜惊屏**暴雨如天河倾覆,狠狠砸在琉璃瓦上。
密集的雨点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白噪音。
古籍修复所厚重的大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冷风和湿气裹挟着一个人影卷了进来。
来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颌、衣角,在地板上迅速洇开深色的水痕。
他怀里死死护着一个被深色防水布裹缠的长条形物件。
雨水从布料的缝隙里不断渗出。
他像一尊从雨幕深处走出的雕像,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沉重气息。
“沈素弦!”
他声音嘶哑,穿透了哗哗的雨声,直接砸向我。
我正俯身整理案上几页待修复的明代残卷,闻声抬头。
心脏被那嘶吼中的绝望猝然攥紧。
他几步冲到巨大的楠木修复台前,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怀中之物放下。
防水布被迅速掀开。
里面赫然是一扇四折的漆木嵌螺钿屏风。
屏风木胎深黯,应是上好的老料。
边缘镶嵌着精细的螺钿花鸟,流光溢彩。
但此刻,屏风表面的漆绘已被雨水严重浸泡。
大片的色彩晕染、模糊、剥落。
螺钿镶嵌的边缘,也因木胎吸水膨胀而微微翘起。
雨水正顺着屏风的折痕,滴滴答答落在光洁如镜的台面上。
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
如同珍贵的血液在流失。
他猛地抬头,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额角,更衬得眼白处血丝密布。
那双眼睛直直刺向我,里面的急切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沈小姐!”
他双手撑在冰凉的修复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声音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颤抖。
“这屏风……”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屏风上,有我祖父的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
带着沉甸甸的绝望回响。
修复所顶灯冷白的光线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却微微佝偻的肩背轮廓。
雨水浸透的深色衬衫紧贴着他贲张的肌肉线条,透出力量感,此刻却只显得无助。
那扇屏风静静躺在那里,伤痕累累。
螺钿黯淡,漆皮卷曲,如同一个濒死的、无声呼救的老人。
空气里弥漫着暴雨的土腥气、湿木的腐朽味。
还有他身上浓重的、属于夜晚和雨水的清冽气息。
修复所里恒温恒湿系统发出的轻微嗡鸣,此刻显得格外遥远。
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我的目光掠过屏风上惨不忍睹的漆皮剥落处。
又落回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燃烧的炭火,死死烙在我脸上。
“江临先生?”
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努力维持着专业修复师应有的冷静。
“我是沈素弦。”
他急促地点了下头,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
“是我。”
他根本无暇寒暄,手指急切地指向屏风上一处被雨水泡得最厉害的角落。
那里隐约可见半幅模糊的山水轮廓。
“这里!
还有这里!”
指尖又急促地划过另一处螺钿严重翘起的边缘。
“还有这折痕!
不能让它再裂开了!
一点都不能!”
他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个字都裹着滚烫的焦虑。
“钱不是问题!
你需要什么设备、什么材料,尽管开口!”
“但时间……”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时间要快!
我祖父他……”后面的话被他死死咬在牙关里,没有吐出,但那未尽的恐惧,比说出口的更加沉重。
我绕过修复台,靠近那扇屏风。
屏风散发着雨水浸泡后的阴冷湿气,还夹杂着一丝极淡、极老的楠木幽香。
这香气被水汽激发出来,反而更显凄凉。
我戴上薄薄的棉质手套,指尖极其谨慎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屏风最边缘、受损相对轻微的一小块螺钿区域。
冰凉。
湿滑。
螺钿下的木胎,触感绵软,吸饱了水分。
这是最危险的信号。
木胎一旦吸水膨胀过度,干燥收缩时产生的应力,足以将那些脆弱的漆面和螺钿彻底崩裂、剥离。
“江先生,”我收回手,语气凝重,“屏风受损非常严重。”
他身体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木胎吸水,漆层起翘剥落,螺钿
松动。”
我尽量用平直的语调陈述事实。
“现在首要的是抢救性处理,控制水分,稳定状态。
强行修复或者快速干燥,只会造成二次伤害,不可逆转。”
我顿了顿,看向他猩红的眼睛。
“急,没有用。
只能按最稳妥的流程来。”
“流程?!”
这个词似乎刺痛了他。
江临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修复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台面上那滩浑浊的雨水被震得跳了起来。
“那是我祖父的命!
你懂不懂?!”
他低吼着,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他躺在医院里,就靠这屏风吊着一口气!
他等不了你的‘稳妥流程’!”
修复所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窗外依旧肆虐的暴雨声。
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湿漉漉的脸上,水珠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我沉默了几秒。
目光再次落在那扇饱受摧残的屏风上。
螺钿翘起的边缘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而固执的光。
像垂死者眼中最后的不甘。
“我懂。”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所以,我更知道,此刻任何急躁,都会彻底杀死它。”
我抬起头,迎向他燃烧着愤怒和恐惧的视线。
“请把它交给我。”
“我会尽我所能。”
“但前提是,”我加重了语气,“你得听我的。”
江临死死地盯着我。
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充满力量却又极度压抑的轮廓。
他眼中的火焰灼烧着,似乎要将我的冷静焚毁。
时间在暴雨声中,在修复台冰冷的反光里,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的青白,一点点松懈下来。
那绷紧的、像随时会断裂的弦一样的肩膀,也颓然地垮塌下去。
他猛地别开脸,不再看我。
目光死死锁在屏风那模糊的山水画上。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仿佛咽下了所有咆哮的冲动和不甘的嘶吼。
再转回头时,他眼底那片猩红的狂潮似乎退去了一些,但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脆弱,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粝的木头。
“求你……”那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如同誓言。
“救救它。”
---**第二章 裂痕初探**沉重的古籍修复所
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外面依旧喧嚣的暴雨世界。
修复所内,恒温恒湿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巨兽沉睡的呼吸。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糨糊、樟木和古老墨锭混合的独特气味。
此刻,又添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被雨水浸透的老木湿冷气。
巨大的楠木修复台中央,那扇四折的明代漆木嵌螺钿屏风静静躺着。
像搁浅在手术台上的病患。
顶灯的光线冰冷而专注地倾泻下来。
照亮它满身的伤痕。
漆皮如干涸龟裂的河床,大片大片地卷翘、剥落。
露出底下灰败的胎骨。
边缘镶嵌的螺钿,在灯光下本该折射出变幻莫测的虹彩,此刻却蒙着水汽,黯淡无光,不少地方已经微微翘起,摇摇欲坠。
木胎吸饱了水,深黯的颜色显得格外沉重。
我换上专用的白色工作服,戴上薄如蝉翼的乳胶手套。
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
抢救的第一步,是控制水分,稳定状态。
绝不能让它在干燥过程中因收缩不均而彻底崩解。
我取来厚厚一叠特制的、吸水性极强的生宣纸。
用最轻柔的力道,将宣纸一层层覆盖在屏风湿润的表面。
屏风的漆面脆弱得令人心惊。
每一次宣纸的落下,都伴随着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簌簌”声。
那是松动的漆皮在宣纸的吸附下,不堪重负地呻吟。
每一次宣纸吸饱了水分变得沉重,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揭起,换上新的一层。
宣纸吸走了表层的水分。
但深藏在木胎内部的湿气,如同盘踞的幽灵,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才能被慢慢拔除。
屏风被放置在特制的恒温恒湿隔离修复箱中。
箱体透明,方便随时观察。
箱内维持着精准的低温低湿环境,让水分缓慢而均匀地逸散。
这需要时间。
漫长而煎熬的时间。
我坐在修复箱旁的矮凳上。
记录本摊开在膝头。
灯光在纸页上投下清晰的光圈。
我详细记录着每一次换纸的时间、宣纸吸水的程度、屏风表面漆层和螺钿的细微变化。
“晨九时,更换外层宣纸。
漆面剥落处未见扩大,螺钿边缘翘起处稳定。
木胎触感仍偏软,湿度仪显示内部含水率下降0.3%……”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修复所里异常安静。
只有恒温箱低沉的运行声,和我落笔的声音。
以及
,那隔着透明箱壁,无声地凝视着屏风的目光。
江临没有离开。
他就坐在修复箱对面的阴影里。
离得不算近,但也不算远。
一个既不会干扰我工作,又能将屏风每一寸变化都尽收眼底的距离。
他换掉了湿透的衣服,穿着修复所提供的备用T恤,尺寸有些紧,勾勒出宽阔的肩背线条。
深色的运动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
像一尊凝固的黑色大理石雕像。
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
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透明的箱壁,紧紧吸附在那扇屏风上。
每一次我靠近修复箱操作,每一次更换宣纸,每一次记录数据……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存在。
专注。
沉重。
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和……防备。
时间在无声的观察与等待中流逝。
恒温箱的液晶面板上,湿度百分比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艰难地向下跳动着。
0.1%。
0.2%。
屏风表面覆盖的宣纸,更换的频率也在逐渐降低。
这意味着,最凶险的关头正在过去。
木胎内部的水分,正被一点点地、安全地抽离出来。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地穿透云层,在修复所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斜斜的光柱。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我再次打开恒温箱的门,准备进行例行的检查和宣纸更换。
箱内微凉的空气涌出。
屏风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覆盖的宣纸已经干透发硬。
我屏住呼吸,用特制的竹镊子,极其小心地,一层层揭去那些干透的宣纸。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蝴蝶翅膀上的晨露。
当最后一层宣纸被揭开。
屏风主体部分那饱经沧桑的漆面显露出来。
色彩虽然依旧黯淡模糊,但那些可怕的卷翘似乎稳定了一些,没有再出现新的剥落。
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屏风最内侧、靠近折页的那一道窄窄的立边。
那里是屏风最脆弱、最容易受损的部位。
也是之前螺钿翘起最严重的地方之一。
我凑近了些。
灯光下,那处翘起的螺钿边缘,似乎有些异样。
原本螺钿与木胎之间,应该只是因吸水膨胀而出现的微小缝隙。
但此刻,在那道缝隙深处,在木胎与螺钿的夹层里,似乎卡着一点极其微小的东西。
颜色深褐,质地坚硬。
不像是木屑,也不像是脱落的漆皮。
更像是一小块……断裂的金属?
我心头一动。
职业病让我对任何夹层中的异物都异常敏感。
这可能是屏风结构上的隐患,也可能是历史的遗留物,必须处理干净。
我拿起放大镜,凑得更近。
同时伸出左手,指尖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极其轻柔地压住那片翘起的螺钿边缘。
试图将它稍稍抬起一点点,以便看清缝隙深处的情况。
“你在做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
像淬了冰的针。
我猝不及防,被这声音惊得指尖一颤。
压在螺钿边缘的力道,瞬间失控地加重了一丝。
极其细微的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修复室里清晰得刺耳!
我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完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
放大镜还举在眼前。
指尖还压在螺钿片上。
但那片本就翘起的螺钿边缘,就在我指尖下方,赫然裂开了一道新的、刺眼的缝隙!
比头发丝略粗,在灯光下反射出断裂的、新鲜的茬口!
像一道丑陋的伤痕,刻在了古老的珍宝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我猛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
“我……”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我甚至不敢立刻回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阴影里的脚步声急促响起,带着雷霆般的怒气。
江临几步就跨到了修复箱前。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俯身,目光如刀,精准地钉在那道新生的裂痕上!
瞳孔里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
“沈素弦!”
他低吼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失望。
“这就是你的‘尽你所能’?!”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剜着我。
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
“你知不知道你在碰什么?!”
他指着那道裂痕,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是我祖父的命!
是江家的根!
不是让你练手的玩意儿!”
冰冷的斥责如同鞭子,狠狠抽打下来。
修复所里恒温恒湿的嗡鸣声消失了。
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那缝隙里的异物。
“不是的,江先生,我只是发现那
有一些……细微的刻痕?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划过。
痕迹很浅,被岁月的尘埃覆盖着。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这屏风……似乎藏着什么。
我放下放大镜,换了一支更细、更精密的尖头竹镊子。
镊子的尖端被我用酒精棉仔细擦拭过,确保绝对干净。
然后,再次屏息凝神。
将镊子那细如发丝的尖端,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探入那道狭窄的缝隙。
目标是夹住那小块断裂的金属异物。
将它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镊子尖端在缝隙中移动。
每一次微小的前进,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身后那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仿佛只要我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就会立刻招致雷霆般的怒火。
终于。
镊子尖端极其精准地夹住了那块金属异物的一角。
我稳住手腕,以最小的幅度,极其缓慢地向外牵引。
异物卡得很紧。
镊子尖端传来清晰的阻力。
我调整着力道和角度。
一点,一点……终于!
那块深褐色的小东西,被完整地从夹缝中取了出来!
它落在铺着白色无尘纸的托盘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我松了口气。
这才顾得上仔细看它。
这是一小块断裂的金属片。
形状像是某种簪子的尖端。
断口陈旧,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
颜色是暗沉的乌金,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显得朴素而古拙。
似乎有些年头了。
这绝非屏风本身的构件。
更像是……某件随身物品断裂后,意外遗落其中的。
我正凝神观察这枚乌金断片。
忽然,指尖在螺钿翘起处边缘无意识地轻轻一抚。
那处木胎表面,之前被金属片卡住的位置,此刻异物被取出,露出一小片原本被遮挡的区域。
就在那里!
在放大镜未曾完全照亮的、极其隐蔽的角落!
木胎的纹理之间,似乎真的刻着什么!
不是天然的木纹!
是人工的刻痕!
线条极其纤细,深嵌在木头里,被经年的包浆和尘埃覆盖着。
我心头猛地一跳!
也顾不得身后那道目光了,几乎是本能地再次拿起放大镜,对准那个角落!
高倍镜片下。
光线聚焦。
木胎上那极其细微、几乎被忽略的刻痕,瞬间被放大、清晰地呈现出来!
不是随意的划痕!
是字!
是几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蝇头小楷!
笔画瘦劲,带着一种隐忍的力道
。
我下意识地、无声地念了出来:“**素……弦……**”我的名字?!
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握着放大镜的手猛地一抖!
镜片下的字迹瞬间模糊。
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稳住手腕。
放大镜的焦点重新对准。
屏息凝神。
目光死死锁住那刻痕的走向。
在那两个小字“素弦”之后,紧跟着的,是另一个名字:“**……赠……临……仙……**”素弦赠临仙?
临仙?
江临的“临”?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几乎是僵硬地转动脖颈。
目光艰难地从那刻痕上移开,落向那片被取出的、躺在白色无尘纸上的乌金断片。
暗沉的金属。
断裂的簪尖。
一个模糊却惊心的猜测,如同冰冷的蛇,倏然钻入脑海!
“素弦赠临仙”……簪……信物?!
“沈素弦!”
江临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审视。
他显然看到了我长时间的停顿和异常的反应。
“你又发现了什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更重。
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手中的放大镜和托盘里的金属片。
我缓缓转过身。
动作有些滞涩。
抬头看向他。
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我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摸那冰冷刻痕的触感。
还有那枚乌金断片带来的、沉甸甸的联想。
我张了张嘴。
声音干涩得厉害。
“江先生……”我举起托盘,里面躺着那枚小小的乌金断片。
“在螺钿夹层里,取出了这个。”
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落在那枚深褐色的金属片上。
眉头紧紧蹙起。
“这是什么?”
“像是……某种簪子的断尖。”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我指向修复箱内,屏风上那道缝隙深处。
“在那下面……木胎上,还刻有字迹。”
江临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猛地俯身,几乎将脸贴在了透明箱壁上。
目光如鹰隼般射向我所指的位置。
“什么字?!”
他的声音紧绷,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急迫。
修复所里一片死寂。
恒温箱的低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灯光惨白地照在托盘里那枚小小的乌金断片上。
也照亮了我苍白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迎向他那双燃烧着无数疑问和冰冷审视的眼睛。
一字
一顿,清晰地吐出那刻在古老木胎上的秘密:“**素弦赠临仙。
**素弦赠临仙?”
江临猛地重复了一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带着冰碴。
他死死盯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错愕,随即被一种更深的、混杂着痛楚的愤怒所取代!
那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素弦?”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刺骨的讥诮和彻骨的寒意。
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在我脸上。
“沈素弦!”
“你们沈家的女人……”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极其讽刺的弧度。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是不是专偷别人的信物?!”
---**第四章 尘封诗笺**“专偷别人的信物?”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耳膜。
修复所里恒温恒湿系统的嗡鸣瞬间被放大,尖锐地刺入脑海。
江临眼底翻涌的怒火和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得我呼吸一窒。
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深深陷进掌心。
“江先生!”
我挺直脊背,迎向他那双燃烧着愤怒和轻蔑的眼睛。
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个名字就妄下断论,指责我沈家先人,是否太过武断?!”
“这簪尖卡在夹层深处,刻痕深嵌木胎,年代久远!”
我指向修复箱内那处缝隙,指向托盘里那枚小小的乌金断片。
“你凭什么断定是‘偷’?!”
“而不是……”我顿了一下,一个被愤怒和荒谬感催生出的、更尖锐的念头冲口而出。
“而不是你们江家,弄丢了别人的心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看到江临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被最尖锐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中!
他脸上那冰冷的讥诮瞬间凝固。
随即,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阴鸷风暴在他眼底聚集!
“你说什么?!”
他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
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压迫一步。
修复台上冰冷的灯光被他遮挡,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吞噬。
浓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带着他身上那种特有的、冷冽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沈
素弦,注意你的措辞!”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山雨欲来的狂暴。
“我祖父的名讳,岂容你污蔑?!”
“污蔑?”
我毫不退缩地仰头直视他。
胸腔里同样燃烧着被冤枉的火焰。
“我只是在陈述另一种可能!”
“仅凭‘素弦’两个字就断定我沈家先人偷窃,难道不是江先生你先入为主的污蔑?!”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
沉重得让人窒息。
只有两道同样愤怒、同样倔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交锋!
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刃,发出刺耳的铮鸣!
恒温箱的指示灯在角落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那扇伤痕累累的屏风静静躺在里面。
像一个沉默的证人,目睹着这场因它而起、跨越时空的激烈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临眼底那狂暴的风暴终于稍稍平息。
但那冰冷的底色却丝毫未减。
他缓缓地、极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目光从我脸上移开,重新落回修复箱内的屏风。
落在那道藏着刻痕的缝隙上。
“好。”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很好。”
他后退了一步。
重新坐回阴影里的那张椅子。
脊背挺直,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继续你的工作。”
“沈素弦。”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寒潭深渊,深不见底。
“把那里面藏着的所有东西……一点、不剩地……都给我清理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沈家,还有什么‘心意’!”
命令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仿佛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接受他的检视和拷问。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上。
我猛地转过身。
背对着他。
不再去看那双充满审判意味的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真相,或许就在这屏风更深的隐秘之中。
我重新拿起那枚高倍放大镜。
戴上更精密的头戴式放大目镜。
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神,都重新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道窄小的缝隙里。
灯光被目镜聚焦成一道明亮的光束。
再次探入螺钿与木胎的夹层深处。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清理异物。
而是探寻。
探寻那被岁月尘封的、刻痕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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