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动。”
我尽量用平直的语调陈述事实。
“现在首要的是抢救性处理,控制水分,稳定状态。
强行修复或者快速干燥,只会造成二次伤害,不可逆转。”
我顿了顿,看向他猩红的眼睛。
“急,没有用。
只能按最稳妥的流程来。”
“流程?!”
这个词似乎刺痛了他。
江临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修复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台面上那滩浑浊的雨水被震得跳了起来。
“那是我祖父的命!
你懂不懂?!”
他低吼着,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他躺在医院里,就靠这屏风吊着一口气!
他等不了你的‘稳妥流程’!”
修复所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窗外依旧肆虐的暴雨声。
顶灯的光线落在他湿漉漉的脸上,水珠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我沉默了几秒。
目光再次落在那扇饱受摧残的屏风上。
螺钿翘起的边缘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而固执的光。
像垂死者眼中最后的不甘。
“我懂。”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所以,我更知道,此刻任何急躁,都会彻底杀死它。”
我抬起头,迎向他燃烧着愤怒和恐惧的视线。
“请把它交给我。”
“我会尽我所能。”
“但前提是,”我加重了语气,“你得听我的。”
江临死死地盯着我。
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充满力量却又极度压抑的轮廓。
他眼中的火焰灼烧着,似乎要将我的冷静焚毁。
时间在暴雨声中,在修复台冰冷的反光里,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的青白,一点点松懈下来。
那绷紧的、像随时会断裂的弦一样的肩膀,也颓然地垮塌下去。
他猛地别开脸,不再看我。
目光死死锁在屏风那模糊的山水画上。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仿佛咽下了所有咆哮的冲动和不甘的嘶吼。
再转回头时,他眼底那片猩红的狂潮似乎退去了一些,但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脆弱,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粝的木头。
“求你……”那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如同誓言。
“救救它。”
---**第二章 裂痕初探**沉重的古籍修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