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注意你的措辞!”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山雨欲来的狂暴。
“我祖父的名讳,岂容你污蔑?!”
“污蔑?”
我毫不退缩地仰头直视他。
胸腔里同样燃烧着被冤枉的火焰。
“我只是在陈述另一种可能!”
“仅凭‘素弦’两个字就断定我沈家先人偷窃,难道不是江先生你先入为主的污蔑?!”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
沉重得让人窒息。
只有两道同样愤怒、同样倔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交锋!
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刃,发出刺耳的铮鸣!
恒温箱的指示灯在角落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那扇伤痕累累的屏风静静躺在里面。
像一个沉默的证人,目睹着这场因它而起、跨越时空的激烈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临眼底那狂暴的风暴终于稍稍平息。
但那冰冷的底色却丝毫未减。
他缓缓地、极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目光从我脸上移开,重新落回修复箱内的屏风。
落在那道藏着刻痕的缝隙上。
“好。”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很好。”
他后退了一步。
重新坐回阴影里的那张椅子。
脊背挺直,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继续你的工作。”
“沈素弦。”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寒潭深渊,深不见底。
“把那里面藏着的所有东西……一点、不剩地……都给我清理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沈家,还有什么‘心意’!”
命令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仿佛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接受他的检视和拷问。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上。
我猛地转过身。
背对着他。
不再去看那双充满审判意味的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真相,或许就在这屏风更深的隐秘之中。
我重新拿起那枚高倍放大镜。
戴上更精密的头戴式放大目镜。
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神,都重新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道窄小的缝隙里。
灯光被目镜聚焦成一道明亮的光束。
再次探入螺钿与木胎的夹层深处。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清理异物。
而是探寻。
探寻那被岁月尘封的、刻痕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