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令狐冲令狐的其他类型小说《笑傲江湖:残琴映雪令狐冲令狐全文》,由网络作家“四佑凯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风波恶酒旗冽冽浪子血寒风卷着碎雪扑打酒旗,旗面上“陈记酒肆”四个褪色大字瑟瑟发抖。暮色四合,小镇官道旁这间油腻破败的酒馆里,劣质酒气、汗臭和炖肉的膻腥搅成一团。令狐冲斜倚在角落油腻的窗边,斗笠压得很低,露出的半截下巴瘦削,裹着一路风霜。桌上搁着张桐木旧琴,弦已泛乌。他拎起粗陶酒碗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牵动左肋隐隐作痛——半年前黑木崖那场血战留下的旧伤,在湿冷天气里总如毒蛇啃噬。“痛快!”酒液灼烧着脏腑,他扬眉自笑一声。如今他辞去恒山掌门,卸下繁琐教务,分明是求了十多年的自在。可此刻坐在喧闹酒馆里,看着跑堂小厮招呼行商脚夫的热闹场景,竟品出三分落寞。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只是再没人唤他“掌门师兄”,也没人央他指点剑招了。“砰!”邻桌...
《笑傲江湖:残琴映雪令狐冲令狐全文》精彩片段
第一章:风波恶 酒旗冽冽浪子血寒风卷着碎雪扑打酒旗,旗面上“陈记酒肆”四个褪色大字瑟瑟发抖。
暮色四合,小镇官道旁这间油腻破败的酒馆里,劣质酒气、汗臭和炖肉的膻腥搅成一团。
令狐冲斜倚在角落油腻的窗边,斗笠压得很低,露出的半截下巴瘦削,裹着一路风霜。
桌上搁着张桐木旧琴,弦已泛乌。
他拎起粗陶酒碗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牵动左肋隐隐作痛——半年前黑木崖那场血战留下的旧伤,在湿冷天气里总如毒蛇啃噬。
“痛快!”
酒液灼烧着脏腑,他扬眉自笑一声。
如今他辞去恒山掌门,卸下繁琐教务,分明是求了十多年的自在。
可此刻坐在喧闹酒馆里,看着跑堂小厮招呼行商脚夫的热闹场景,竟品出三分落寞。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只是再没人唤他“掌门师兄”,也没人央他指点剑招了。
“砰!”
邻桌突然掀翻长凳,酒壶摔碎声刺破嘈杂。
五名彪形大汉踢开桌椅围拢上来,黑棉袄上结满冰碴子,腰间清一色悬挂华山制式长剑。
为首疤脸汉子一脚踏上令狐冲桌面,肉酱溅上琴面油渍:“浪荡子,找得爷爷好苦!”
四周酒客惊慌退避,桌椅翻倒一片。
令狐冲纹丝不动,指尖抹开琴弦油污:“素昧平生,何苦扰人喝酒?”
“岳掌门钧令:逆徒勾结魔教,罪当诛杀!”
疤脸猛啐一口,剑鞘“锵”地弹开半寸寒光,“取你头颅回山复命!”
霜风骤然灌入酒馆!
五柄长剑卷起白芒直刺要害。
疤脸剑锋直取天灵盖,两侧寒刃封死左右腾挪处,后路更有双剑封喉而来——华山剑阵·锁云式!
虽只弃徒出手,已现雷霆杀机。
令狐冲右掌拍案倒翻而起,破琴裹着劲风撞向来剑。
“喀拉!”
木琴当空爆裂,碎屑纷飞中他身形如醉汉踉跄滑出,锈铁剑呛然出鞘。
剑光泼酒般洒开,粘、带、引、卸,正是融合了独孤九剑意韵的独门“浪子醉剑”!
金铁交鸣密如骤雨。
剑锋贴着腰腹掠过时,左肋剧痛猝然炸开!
令狐冲闷哼一声,脚下虚浮撞向柜台的酒瓮。
“哗啦!”
黄酒浇透布衣,锈剑荡开三柄追刺的寒锋,却在疤脸剑下慢了半拍——“嗤!”
肩头血花迸溅!
“弃剑跪地,给你留个全尸!”
疤脸狞
笑进逼,剑尖毒芒幽绿。
五道剑光织成死亡罗网,锈剑左支右挡,木屑、碎瓷与血珠在狭小空间狂舞。
令狐冲脊背撞上土墙,眼前金星乱冒。
旧伤似千针攒刺,内力如沸水溃散。
他反手抹去唇边血迹大笑:“令狐冲的头颅,狗也配取?”
话音未落险象陡生!
左侧黑脸汉子突施杀招,剑走偏锋疾削下盘。
令狐冲拔身急避,疤脸却早算准退路,淬毒长剑毒蛇般噬向咽喉!
墙缝渗入的寒气冻僵血液。
死意笼下刹那,令狐冲仿佛看见华山春日里,师父握着他的手教习“有凤来仪”的温度。
异变骤生于须臾之间!
“咻——嘭!”
窗板爆裂声撕裂风雪。
一道血红残影破入堂中,快得拖出虚影!
刺目红袍在灯下翻涌如血浪,来人根本无视距离,鬼魅般切入剑网中心。
未见拔剑,唯见妖虹一闪!
五柄精钢长剑齐声哀鸣,断刃如碎冰迸溅!
疤脸僵在原地,颈侧血线缓缓洇开。
他惊恐捂住咽喉嗬嗬作声,却发不出半个字。
红影倏停半息。
令狐冲终于看清:一双细白手指掐着半片碎瓷,鲜血正沿瓷缘滴落——方才竟是以碎瓷为刃!
兜帽阴影里,唇角勾着抹似讥似嘲的弧度,比剑光更冷。
血腥气里荡开一缕奇香。
非兰非麝,似雪莲混着陈年墨锭的幽邃冷香。
红影再动!
流云般折向破窗时,一缕极细声线裹着热息擦过令狐冲耳廓:“...半死之人...也配用剑?”
余音散入朔风。
窗外风雪怒号,唯留满地断剑残尸。
疤脸双目圆凸轰然倒地,飞溅的血珠在土墙绘出泼墨红梅。
令狐冲撑着残剑剧喘,肩头刀伤豁口血涌如泉。
他死死盯住洞开的破窗,红影早已被漫天雪幕吞没。
只有那句话萦绕耳际——是讥讽?
是叹息?
还是…疯人的呓语?
风卷雪粒砸在脸上。
令狐冲扯下衣襟扎紧伤处,目光扫过尸体颈间切口:薄如蝉翼,整齐如裁纸。
这般手法...他瞳孔猛地收缩。
血泊中,三滴赤珠沿奇异轨迹延伸,指向酒馆后巷。
第二章:踏雪痕 绝岭孤峰焦尾琴寒风裹着雪粒子,从酒馆破窗呼呼灌入。
血腥气浓得令人作呕。
令狐冲撑着残锈铁剑站起来,冷汗和着肩头的血往下淌,每一步都牵动左肋旧伤针扎似的疼。
他死死盯
着地上疤脸的尸体。
死状诡谲。
颈侧那一道切口薄得近乎透明,边缘却平滑齐整得像用最锋利的裁纸刀划过熟透的果子,偏偏不见半分拖泥带水或内力强震的痕迹。
以这些华山弃徒的武功,就算是偷袭,能让那诡异红影使出如此阴柔精准的一击?
“半死之人...也配用剑?”
那细若蚊蚋的低语又在耳畔回响,似讥嘲,似叹息,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孤高。
他猛地甩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污浊的地面、碎木屑和泼洒的酒液。
找到了!
三滴血珠。
并非喷溅状,而是极其圆润饱满地呈品字形滴落在靠近后门槛的尘土里。
颜色比疤脸他们伤口处的血更深,近乎褐黑,且间隔均匀得古怪——更像是有人负伤疾行时,内息鼓荡,血珠被无形气劲精准震出体表三滴,排布如棋。
令狐冲猛提一口气,压下喉咙翻涌的腥甜。
不是华山的手笔。
这路数,邪得纯粹,却又精纯至匪夷所思。
是敌?
非敌?
此人为何出手?
那句“半死之人”又是何意?
风雪已从破门涌入。
直觉如野火燎原——追踪!
他草草撕下沾血衣角塞紧肩伤,一脚踏出酒馆后门。
寒风如刀,天地一片混沌苍茫。
小镇郊外的官道早已被雪覆盖,脚印瞬息即逝。
那三滴特殊的血珠指示了方向。
令他心惊的是,这些血滴相隔颇远,每一滴几乎都落在视线难及之处,或石缝边缘,或枯草根部。
这分明是极其高超的轻身提纵之术,落地无痕,只在力竭或气血翻涌时留下这点微不可察的印记。
更诡异的是,雪地上本该清晰的脚印被完全掩盖了,取而代之的,是某些区域雪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震得粉碎成比砂砾还细的齑粉,又迅速被新雪覆盖,形成一道道不易察觉的、极其短暂存在的“雪粉路径”。
方向直指——终南山!
山风在山麓处陡然变得暴烈,卷起的雪沫如飞沙走石。
令狐冲的脸色已白得和雪地无异。
伤口在低温下麻木,但每一步攀登都在掏空他本就受损严重的气海。
内力如漏水之舟,仅凭一口硬气和多年打磨的筋骨在支撑。
追踪这非人的痕迹,如同在追捕一个雪地里的幽灵,心神耗损甚至超过了体力。
攀过半山腰一处近乎垂直的峭壁后,他
在一块突兀的巨岩根部停住了脚步。
血迹没了。
雪粉路径也消失了。
他喘息着靠住冰冷的岩石,几乎脱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彻底跟丢了时,寒风卷过,送来一丝极淡极淡、已被风雪冲散大半的异样——是铁锈的气味,夹杂着微乎其微的、酒馆里出现过的那种奇特冷香!
他精神一震,循着这一缕几乎不可辨的残迹往上。
绕过巨岩,在背风凹陷处,打斗的痕迹突兀地显现!
积雪被强劲气劲彻底拂开,露出下面深灰色的坚硬冻土。
土面上有几道新划出的剑痕,深而凌乱,显然是仓促间留下的。
几丈外,两具尸体半埋在雪里,脖颈以同样鬼魅的方式干净利落地切开,伤口薄如一线,血已经冻成了暗红的冰碴。
尸体旁边,散落着几枚被打落在地、造型奇特的毒蒺藜,还有一块嵩山派的铜制腰牌!
伏击!
令狐冲心脏猛缩。
就在刚才他艰难攀爬、甚至差点失足的时候,上面不远处竟然发生过一次短暂的遭遇战!
至少有五名好手(其中两名嵩山派的),携带剧毒暗器,在此伏击那个红影。
而从痕迹看,这场伏击结束得极快!
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反击,这些伏击者就被瞬间割喉毙命!
可怕。
绝对的实力碾压!
那人是在带伤疾行中,被人截杀,却又如同捻死几只蚂蚁般轻易解决了截杀者!
风雪越来越大,令狐冲的体力与意志都已逼近极限。
左肋的旧伤彻底爆发开,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钝刀在肺里刮。
他甚至开始恍惚,眼前飘过任我行死前狰狞的脸,小师妹含泪的眼。
但那股邪魅冰冷的异香,那股被其主人带着、刻入风雪里的决绝,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灯塔。
终南山巅的轮廓在漫天飞絮中若隐若现,恍如仙神遗落的孤台。
最后一段近乎绝壁般的陡坡。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牙齿深深咬进下唇,用血的味道来刺激麻木的神经。
指甲在冻硬的岩石和坚冰上刮出血痕。
寒风灌入单薄带血的衣袍,刺骨锥心。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全靠身体本能地向上挪动。
终于,在被暴风雪摧残得近乎麻木时,他撞开一丛覆满冰棱的枯藤,发现了一道被厚雪半掩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石隙。
一股暖意,夹杂着极为淡雅、几乎被血腥味
盖过的冷梅清香,幽幽飘出。
如同沙漠濒死者望见绿洲,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伤痛。
他几乎是滚进那条狭窄石隙的。
身体被冰冷的石壁刮擦过,却感知到缝隙深处传来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暖湿空气。
当他挣扎着挤出石隙尽头时,视野豁然洞开!
刺骨的寒风,漫天席卷的雪粒,瞬间被隔绝在外。
巨大的山岩向两侧延展,形成一道天然的弧形穹顶,将这一片仅仅十余丈方圆的崖坪拥入怀中。
外面风雪怒号如地狱,此地却静谧得如同时间静止的暖阁。
风在此处诡异地消失,只有淡淡的暖意从地面升腾。
崖坪中央一眼小温泉正冒着丝丝热气,水汽氤氲,让空气都显得湿润温暖。
积雪在暖地上融化,露出褐色的湿润岩表和小片顽强存活的嫩绿苔藓。
而令狐冲所有的目光,刹那间冻结了!
就在那一眼暖泉旁、一方被水汽浸润得光洁如镜的平滑冰岩上,坐着一个背影。
一袭白。
是那种真正的纯白,在氤氲水汽中不染半片雪花尘埃,比崖外覆盖群峰的积雪还要纯粹刺眼。
墨色长发如流瀑垂落,直至腰际,未挽半分钗环,清冽出尘。
那人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膝上横着一张古琴。
琴身木质深沉如墨夜,琴头则一片焦痕,如同凝固的烈焰——赫然是传说中的焦尾琴!
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拈着微红的松香块,缓慢而专注地擦拭着琴弦。
琴弦紧绷,闪烁着冰与水的寒光。
那张曾在酒馆惊艳一现的细长佩剑,此刻正斜插在琴旁的雪地里,薄如纸片的剑刃在暖泉蒸腾的薄雾中映出一道凄艳血痕,尚未凝结。
暖风吹过水汽,将那奇异的冷香与微不可察的血腥气送到令狐冲鼻端。
心跳如擂鼓,撞得肋下旧伤剧痛。
冷汗顷刻浸透了后背。
他屏住呼吸,锈剑下意识地握紧,剑柄硌着指骨的剧痛传来。
那白衣人仿佛未曾察觉身后来了个浑身浴血、气喘如牛的追踪者,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松香与琴弦。
温泉水在石缝间汩汩流淌,是此间唯一的声响。
然后,那玉石相击般清泠冰润的声音便穿透了这方小天地柔暖的空气,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仿佛洞穿世事、深入骨髓的空寂与倦怠,清晰地响起:“酒馆一晤,吵嚷甚急,未能尽兴。
冲公
子别来无恙?
风雪寒甚,可愿屈尊,共饮一杯薄酒?”
声音入耳,令狐冲瞳孔骤然缩紧如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第三章:知音稀 冰崖醉语道孤真“东方……不败!”
令狐冲喉咙干涩,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锈剑剑柄被他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肩头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滴落在脚下融化的雪水里,晕开一小朵刺目的红。
那白衣背影依旧端坐冰岩,连一丝最细微的颤动也无。
仿佛令狐冲的震惊、戒备、乃至那声低呼,都不过是拂过琴弦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风。
焦尾琴的弦在他指尖下绷紧,发出细微的嗡鸣。
“坐。”
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崖外的冰雪更透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淡。
他抬手,指向冰岩旁一块较为平整的青石。
石上,一只小巧的紫砂酒壶正被下方温泉水蒸腾的热气煨着,壶嘴逸出丝丝缕缕的白雾,酒香清冽,竟压过了此间淡淡的血腥与冷梅香。
令狐冲死死盯着那背影。
红袍换白衣,妖异锋芒尽敛,可那挺直的脊背,那垂落的墨发,那抚琴时指尖流转的、仿佛能切割空气的锐利气韵,除了那个曾立于黑木崖顶、睥睨天下的魔教教主,还能有谁?
他忽然笑了。
不是往日那种放浪形骸的大笑,而是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惫懒。
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锈剑“哐当”一声随手丢在脚边雪泥里。
他拖着伤腿,踉跄走到青石旁,一屁股坐下,震得肋下旧伤一阵抽痛,龇了龇牙。
“东方教主好雅兴。”
他喘了口气,伸手就去抓那温热的酒壶,“风雪天,绝顶峰,抚琴饮酒,果然是神仙日子。
可惜了,扰了教主清静的是我这等俗人。”
他拔开壶塞,也不寻杯,仰头就灌。
清冽的酒液入喉,却似烧红的刀子,一路从喉咙烫到胃里,激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得全身伤口都在叫嚣。
东方不败终于侧过脸来。
那张脸,褪去了浓妆铅华,苍白得近乎透明,在氤氲水汽中如同冰雕玉琢。
眉目依旧精致得惊心动魄,只是眼底深处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怠与空茫,仿佛历经万载寒冰的消磨。
他看着令狐冲狼狈呛咳的样子,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
动了一下,又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
“酒是冷的,心是热的,自然呛人。”
他淡淡道,指尖无意识地拨过一根琴弦,发出一个孤零零的音符。
令狐冲抹去嘴角酒渍,也抹掉咳出的血丝,咧了咧嘴:“教主说得是。
我这心啊,是热得很,可惜身子骨不争气,被几条疯狗咬得够呛。”
他目光扫过插在雪地里的那柄细剑,剑刃上的血痕在暖泉蒸汽中显得格外刺眼,“方才山下那几个嵩山的杂碎,是冲教主来的?”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只是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膝上的焦尾琴。
暖泉汩汩,一时间只有水声和风雪被隔绝在外的呜咽。
令狐冲也不在意,自顾自又灌了一口酒。
这酒极烈,几口下去,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暂时压下了伤处的寒意和疼痛,也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他看着东方不败那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那低垂的眼睫下深不见底的寂寥,心头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是兔死狐悲?
还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冲公子,”东方不败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可知我为何在此?”
令狐冲挑眉:“总不会是专程来这冰天雪地听我咳血的吧?”
东方不败缓缓抬起眼,目光穿透水汽,落在令狐冲脸上。
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漠然,更深处似乎翻涌着某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却又被强行压制。
“我,”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焦尾琴尾端那片焦痕,仿佛在抚摸一道陈年的伤疤,“已亲手毁了《葵花宝典》。”
声音不大,落在令狐冲耳中却不啻惊雷!
他手中酒壶猛地一晃,酒液泼洒出来,烫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毁了《葵花宝典》?!
那部令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让东方不败登顶天下第一的绝世奇功?!
“焚其真解,断其根基。”
东方不败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那东西……是个牢笼。
练到极致又如何?
天人化生,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浓烈的自嘲与厌弃,“不过是把自己锁进一个更扭曲、更孤绝的囚笼罢了。
追求极致?
到头来,只剩幻灭。”
令狐冲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作伪的痕迹,却只看到
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那几乎要破冰而出的、毁灭性的疲惫。
“所以……”令狐冲喉咙发紧,“教主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散了。”
东方不败截断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在压抑某种痛苦,“根基已毁,经脉如沸水浇灌,内力……正一日日溃散流逝。
快则数月,慢则半载,终将油尽灯枯。”
他抬眼,看向令狐冲,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空茫的虚无,“时而清醒,时而……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疯魔之态,想必冲公子在酒馆已见识一二。”
令狐冲脑中轰然炸响!
酒馆里那鬼魅般的红影,那妖异一剑,那句“半死之人”的低语……原来如此!
那不是全盛时期的东方不败,而是一个根基已毁、内力失控、濒临疯狂边缘的绝顶高手!
难怪那伤口如此诡异,难怪他能追踪至此——若非内息紊乱导致气血翻涌留下痕迹,以东方不败全盛时的轻功,根本不可能被他追上!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容颜绝世却气息衰败如风中残烛的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天下第一”光环褪去后的惨烈与悲凉。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令人心悸的、缓慢的自我崩解。
东方不败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焦尾琴上。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虚按琴弦。
那双手,指节修长如玉,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
没有言语,指尖轻拨。
“铮——”一个清越孤高的音符破空而起,如同冰山上坠落的玉珠,瞬间击碎了崖坪的寂静。
紧接着,琴音如流水般淌出,旋律苍凉古拙,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沉静与淡泊。
是《鸥鹭忘机》。
琴音初起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与颤抖,仿佛抚琴者正极力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但随着曲调展开,那滞涩渐渐消融,琴音变得圆融通透,如同山涧清泉,洗濯着尘世的喧嚣与纷争。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自然的呼吸,空灵、悠远、忘机。
令狐冲不懂琴,但他懂剑,更懂人心。
这琴音里没有杀伐,没有戾气,没有东方不败往昔的妖异霸道,只有一种近乎于道的平和与苍茫。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
,轻轻拂过心头积郁的块垒,带来一种奇异的宁静。
更令人惊异的是,随着琴音流淌,崖坪之外,那原本狂躁怒号的风雪,竟似被无形的力量安抚,渐渐变得温顺。
呼啸的风声低了下去,密集的雪片也变得稀疏、轻柔,如同被琴音梳理过的柳絮,无声飘落。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在暖泉氤氲的水汽中久久不散。
风雪几乎完全停歇,只有零星的雪花,如同被遗忘的音符,缓缓飘坠。
东方不败双手离弦,置于膝上,微微仰起头,望向被山岩切割出的、一方铅灰色的天空。
他侧脸的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脆弱。
“举世滔滔,无处容身。”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与寂寥,“此地终南,隔绝风雪,倒还……算得几分清净。”
令狐冲心头剧震。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
辞去恒山掌门时的怅惘,酒馆独酌时的落寞,一路追踪至此的执拗……他追寻的,不也正是这样一处能隔绝江湖纷扰、容他喘息的“清净”之地吗?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在这绝顶之上,与他共享这份“清净”的,竟是眼前这个曾经视天下如无物的魔教教主。
一种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的悲怆感,如同温泉水般无声地漫过心田。
就在这琴音余韵未绝、风雪暂歇的片刻宁静中——东方不败倏然侧耳!
那双刚刚还沉浸在琴曲空茫中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芒!
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惊醒!
他周身三尺内,原本温暖湿润的空气猛地一凝,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插在雪地里的细剑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
“清净?”
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再空寂,而是淬了冰的寒刃,带着滔天的杀意,直刺向崖坪外、下方被云雾和残雪覆盖的某处密林深处,“好一个清净!
苍蝇臭虫,扰人清静!”
第四章:君子谋 五岳霜刃指终南终南山外围,莽莽雪林深处。
岳不群端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之上。
帐内生了数个熊熊燃烧的铜盆炭火,驱散了刺骨寒意。
他身着簇新的藏青云锦掌门服,外罩一件墨色绣金貂绒大氅,面如冠玉,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气度雍容沉静,与帐外风雪肃
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下首依次坐着嵩山派代理掌门“九曲剑”汤英鹗,泰山派掌门天乙道人,以及恒山派此次领军的定静师太(定逸、定闲于黑木崖变故后不久圆寂,定静接掌恒山)。
帐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只有炭火偶尔发出噼啪轻响。
岳不群端起手边温热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他放下茶盏,温润的目光扫过众人,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蕴含着悲天悯人的情怀:“诸位掌门同门齐聚于此,风雪兼程,皆为一个不容辞却的大义——剿灭魔教余孽东方不败,为天下武林除此大害!”
他微微一顿,眉宇间笼上深切的忧色:“魔教自任我行夺权起,凶焰滔天,祸乱江湖。
幸赖武林同道同仇敌忾,任我行伏诛黑木崖。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东方不败,窃据教主之位多年,武功通神,心性更其乖戾无常。
其自毁《葵花宝典》之传闻,诸位真信吗?”
他目光如电,看向汤英鹗等人。
汤英鹗是个精瘦汉子,眼窝深陷,闻言立刻接口,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愤恨:“岳掌门明鉴!
此事绝不可信!
定是那妖人为掩人耳目,实则暗中修炼更邪异的魔功!
我派弟子前几日在山间遭袭,颈间伤口薄如丝线,手法诡异,正是那妖人的手笔!
此獠若留,江湖永无宁日!”
他言语间充满引导,刻意淡化了伏击反被杀的细节。
天乙道人颔首,须眉皆白,神情肃穆:“无量天尊。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此獠武功既高,心性又偏激扭曲至极。
放任其隐匿修养,日后卷土重来,必是我武林正道心腹大患!”
岳不群面露赞许,颔首道:“汤师弟、天乙道兄所言,正是岳某心中所想!
他自毁宝典?
笑话!
以他之性情,必是嫌弃葵花宝典不够精妙,或已寻得旁门秘法,欲练成更邪异神功!
此举必是障眼之法,意在麻痹我等,伺机反扑!
诸位想想黑木崖之战,若非我们五岳剑派联手,后果如何?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此番东方不败藏匿终南孤峰,是其自寻死路!
此乃天赐良机,毕其功于一役,为我武林苍生,除灭最后、也是最凶险的魔头!”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蕴含内力,慷慨激昂,将东方不败描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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