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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双生劫宋珩热门无删减+无广告

不爱泥巴的小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双生之谜>南宋临安,一具女尸剖腹时突然睁眼,指认丈夫是凶手。>仵作宋珩验出她生前中毒,丈夫认罪。>结案前,他察觉尸体耳后无朱砂痣,丈夫却声称痣在。>追踪到城外尼庵,见一女子耳后有痣,正给婴儿哺乳。>她坦言是死者孪生姐姐,妹妹被丈夫下毒谋害。>为让官府查案,她将昏迷妹妹伪造成尸体。>那夜剖腹剧痛使妹妹回光返照,完成指认。>宋珩望着她怀中婴儿:“你们姐妹俩……”>女子轻笑:“画骨易,画心难。大人不是早看透了吗?”---2画骨难画心临安的秋雨,是浸入骨髓的凉。铅灰色的天沉沉压着,雨水顺着瓦檐淌下,在青石板上砸开一朵朵浑浊的水花,又汇成细流,无声地钻入街巷的幽暗里。空气粘稠得能攥出水,湿冷裹着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从府衙后堂那扇半开的黑漆门...

主角:宋珩热门   更新:2025-06-19 23: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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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珩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尸语·双生劫宋珩热门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不爱泥巴的小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双生之谜>南宋临安,一具女尸剖腹时突然睁眼,指认丈夫是凶手。>仵作宋珩验出她生前中毒,丈夫认罪。>结案前,他察觉尸体耳后无朱砂痣,丈夫却声称痣在。>追踪到城外尼庵,见一女子耳后有痣,正给婴儿哺乳。>她坦言是死者孪生姐姐,妹妹被丈夫下毒谋害。>为让官府查案,她将昏迷妹妹伪造成尸体。>那夜剖腹剧痛使妹妹回光返照,完成指认。>宋珩望着她怀中婴儿:“你们姐妹俩……”>女子轻笑:“画骨易,画心难。大人不是早看透了吗?”---2画骨难画心临安的秋雨,是浸入骨髓的凉。铅灰色的天沉沉压着,雨水顺着瓦檐淌下,在青石板上砸开一朵朵浑浊的水花,又汇成细流,无声地钻入街巷的幽暗里。空气粘稠得能攥出水,湿冷裹着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从府衙后堂那扇半开的黑漆门...

《尸语·双生劫宋珩热门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1 双生之谜>南宋临安,一具女尸剖腹时突然睁眼,指认丈夫是凶手。

>仵作宋珩验出她生前中毒,丈夫认罪。

>结案前,他察觉尸体耳后无朱砂痣,丈夫却声称痣在。

>追踪到城外尼庵,见一女子耳后有痣,正给婴儿哺乳。

>她坦言是死者孪生姐姐,妹妹被丈夫下毒谋害。

>为让官府查案,她将昏迷妹妹伪造成尸体。

>那夜剖腹剧痛使妹妹回光返照,完成指认。

>宋珩望着她怀中婴儿:“你们姐妹俩……”>女子轻笑:“画骨易,画心难。

大人不是早看透了吗?”

---2 画骨难画心临安的秋雨,是浸入骨髓的凉。

铅灰色的天沉沉压着,雨水顺着瓦檐淌下,在青石板上砸开一朵朵浑浊的水花,又汇成细流,无声地钻入街巷的幽暗里。

空气粘稠得能攥出水,湿冷裹着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从府衙后堂那扇半开的黑漆门里幽幽透出来,直往人领口里钻。

仵作宋珩立在门内阴影处,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公服紧贴着瘦削身形。

他面前是一张硬木长案,案上覆着惨白的粗麻布,布下勾勒出一个僵硬的人形轮廓。

屋里只点了一盏孤零零的豆油灯,火苗被门缝挤入的湿风撩拨着,不安分地跳跃,将他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宛如鬼魅。

光线吝啬地舔舐着麻布边缘,案台大部分仍陷在浓得化不开的昏昧之中。

角落里,两个年轻的衙役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竭力屏住呼吸,仿佛案上躺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碰即炸的妖物。

肃杀的死寂被雨声和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切割得支离破碎,更添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

宋珩伸出手,骨节分明,肤色是常年接触死亡与药水留下的、洗不净的苍白。

指尖触到冰冷潮湿的麻布边缘,停顿了一下,似在倾听这死寂中的低语。

他缓缓掀开布角。

一张青白浮肿的女尸面孔暴露在摇曳的灯火下,双目紧闭,嘴唇微张,残留着痛苦扭曲的弧度。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角、颈侧,如同缠绕的水草。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骤然浓郁,混杂着雨水的土腥,沉沉压在每个人胸口。

“记录。”

宋珩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了凝固的空气,清晰得让角落里的衙役浑身一
抖。

“女尸一具,年约二十许。

体表未见明显致命外伤。”

他拿起搁在一旁的验尸格目簿,提笔蘸墨,笔尖悬停在泛黄的纸页上,凝而不落。

他的目光是冷的,锐的,像解剖刀锋,一寸寸刮过女尸肿胀的皮肤,掠过脖颈上几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痕,最终落在死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皮肤紧绷,颜色深暗,透着一股不祥的淤滞。

几个时辰前,死者丈夫在堂上哭嚎,说妻子是难产血崩而死。

可宋珩心头那点疑虑,如同案头灯花般跳了一下,又一下。

这肿胀,这颜色……不像寻常血崩。

“准备。”

宋珩搁下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转身,从一个浸满浓烈鱼腥气的油罐里,挖出一大块粘稠的、黄褐色的鱼油膏。

那刺鼻的味道瞬间盖过了腐败气,霸道地充斥鼻腔。

他将鱼油仔细涂抹在双手和前臂上,油腻腻的一层,既是防护尸毒,也隔绝了活人的生气。

角落里的衙役强忍着翻涌的胃液,将一盏更明亮的铜灯移近案头,惨白的光线终于将女尸腹部照得清清楚楚。

宋珩拿起一柄狭长、刃口薄如柳叶的锋利小刀,刀身在灯下泛着幽冷的光。

刀尖,轻轻抵在女尸下腹那道微微隆起的弧线上。

冰冷,僵硬。

宋珩的呼吸放得极轻极缓,手腕稳定如磐石。

刀锋切入皮肤,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如同钝锯在切割浸透了水的厚革。

皮肤裂开一道细缝,暗红的、粘稠的淤血缓缓渗溢出来,沿着青白的皮肤蜿蜒流下,滴落在案板上,声音沉闷。

就在那刀锋继续向下,准备剖开腹腔,探寻那致命肿胀的真相时——案上的女尸,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空洞,浑浊,布满血丝,如同蒙尘的琉璃珠子,毫无生气地倒映着跳跃的灯火。

可它们确确实实是睁着的,直勾勾地,越过了宋珩的肩膀,望向虚空。

紧接着,那僵硬的脖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轻响,头颅极其缓慢地、带着骨骼摩擦的滞涩感,向上抬起了一寸!

“嗬……”一声微弱、嘶哑,仿佛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抽气声,从她微张的口中泄出。

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死寂的堂内。

“啊——!”

角落里的一
个衙役再也忍不住,短促地惊叫一声,手中记录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猛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另一个衙役双腿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具“活”过来的尸体。

宋珩握着刀的手,纹丝未动。

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瞳孔骤然缩紧,锐利的目光如电,死死锁住女尸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这不是尸变,至少……不完全是。

那眼神里,有东西,一种超越肉体死亡的、刻骨的怨毒!

“说!”

宋珩的声音陡然拔高,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重锤砸向那诡异的存在,试图砸开那扇通往幽冥的门。

女尸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积聚全身最后一点残存的气力。

她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又发出一串破碎、含混的“嗬嗬”声,如同破旧风箱在挣扎。

终于,那两个音节,带着血沫和濒死的腥气,艰难地、却无比清晰地,从她齿缝间迸了出来:“周…文…礼…”话音落下,如同耗尽了维系这诡异生机的最后一丝残烛。

那抬起一寸的头颅,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砸回硬木案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双刚刚还怨毒睁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彻底闭合。

一切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悚骇人的一幕,只是摇曳灯火投下的一个幻影。

唯有她腹部那道被切开的细长口子,仍在无声地渗着暗红的血,提醒着方才的恐怖真实不虚。

宋珩缓缓直起身,刀尖垂落,一滴暗红的血珠沿着刀刃滑下,砸在油亮的鱼油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盯着女尸惨白僵硬的脸,眼神幽深。

周文礼……正是她丈夫的名字。

惊魂未定的衙役连滚带爬冲出去报信。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惊怒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府尹大人亲自带着差役冲了进来,脸上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周文礼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死死扭着胳膊,踉跄着推进这间充满死亡与鱼腥气的停尸房。

他不过二十七八年纪,穿着绸衫,原本还算周正的脸上此刻毫无人色,嘴唇哆嗦着,眼珠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几乎要从
眼眶里凸出来,死死盯着案上那具已彻底“死去”的妻子尸体,浑身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妖…妖怪…尸变…她…她污蔑我!

大人!

大人明鉴啊!”

周文礼的哭嚎嘶哑绝望,涕泪横流,拼命想挣脱差役的钳制,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府尹惊疑不定,看看尸体,又看看状若疯魔的周文礼,最后目光落在神色沉凝如水的宋珩身上:“宋仵作,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宋珩没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拿起刀,无视周文礼杀猪般的嚎叫,继续刚才中断的解剖。

刀刃沉稳地划开腹腔,翻检着那些冰冷、暗沉的内脏器官。

空气里弥漫开更浓重的血腥和脏器特有的气味。

宋珩的动作精准而利落,如同在完成一件冰冷的艺术品。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部分胃内容物,倒入旁边备好的青瓷小碗,又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在灯火上略略一燎。

“大人请看。”

宋珩将银针探入碗中污浊的粘液里。

片刻,抽出。

只见针尖向下约莫一寸的位置,赫然呈现出一抹诡异的青黑色,在银亮的针体上分外刺眼。

“银针探毒,呈青黑之色。”

宋珩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情绪,却字字如铁锤敲在周文礼心上,“死者胃内残渣有毒。

非是难产血崩,乃是中毒身亡。”

<“不!

不可能!

她…她明明是生孩子……”周文礼的狡辩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宋珩放下银针,目光锐利如刀,转向周文礼:“难产?

那你告诉本作,一个‘难产血崩’而亡的妇人,”他猛地指向女尸敞开的腹腔,手指精准地点向一处,“这子宫之上,为何不见新近生产的创口撕裂?

为何只有陈旧的疤痕?

这腹中胎儿,又在何处?”

一连三问,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下。

周文礼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眼神涣散,身体晃了晃,若非差役架着,早已瘫软在地。

铁证如山,那点侥幸被彻底碾碎。

“是…是我……”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终于压垮了他,周文礼崩溃了,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出来,“我鬼迷心窍…那贱人…她瞧不起我…嫌我
没本事…她…她还偷人!

我…我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砒霜…一点点…一点点下的…”他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只剩下断续的抽泣和忏悔,“不是我…是那奸夫…他逼我的…”府尹大人重重舒了一口气,厌恶地挥挥手:“画押!

押入死牢!”

差役们如释重负,拖着烂泥般的周文礼,哗啦啦的铁链声渐渐远去,停尸房内重归压抑的寂静,只剩下雨声和灯芯燃烧的噼啪。

案子似乎已经明朗。

砒霜中毒,死者临尸指认,凶手当堂供认不讳,连下毒细节都吻合。

卷宗开始整理,只待府尹朱笔一批,便可结案归档。

宋珩却没有走。

他独自留在那间散发着死亡与鱼油腥气的停尸房内。

豆大的灯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他孤寂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大忽小。

周文礼最后那几句崩溃的供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瞧不起我…嫌我没本事…她还偷人……”宋珩的目光,再次落回案上那具女尸惨白浮肿的脸上。

他缓缓俯身,凑得极近,几乎能看清她皮肤下细微的青色血管。

手指,带着鱼油粘腻的触感,极其小心地拨开她粘在耳后湿漉漉的鬓发,在那片冰凉的皮肤上仔细探寻。

他记得很清楚。

昨日周文礼被带来初次辨认尸体时,在巨大的惊恐和悲伤(至少当时看来是悲伤)中,曾指着尸体耳后某个位置,哭嚎着说过一句:“是…是她!

这痣…这朱砂痣…我娘子耳后有的…”可此刻,宋珩的指尖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反复摩挲,触感光滑一片。

没有凸起,没有色块。

只有冰冷的僵硬。

耳后,空空如也。

别说朱砂痣,连一颗寻常的小痣都找不到。

周文礼当时指着哪里?

他的眼神是惊恐混乱的,手指颤抖的方向也未必精准。

是记错了位置?

还是……在巨大的冲击下,他根本没看清,只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妻子身上应有的一个特征?

这小小的疑点,像一根极细的刺,扎进了宋珩严丝合缝的逻辑链条里。

他直起身,走到盛满清水的铜盆边,仔细洗去手上滑腻的鱼油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也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不对。

周文礼的供述里,有一个巨大的矛盾点——动
机。

他说妻子嫌他无能,与人偷情。

可据街坊邻居和陪嫁丫鬟的证词,死者林氏温婉娴静,入门后持家有道,虽丈夫周文礼游手好闲,她也只是默默操劳,从无怨言,更无半点不检点的风声。

她腹中的孩子,是周文礼唯一的血脉,他再混账,何至于在妻子即将临盆之时下此毒手?

仅仅因为“嫌他没本事”?

这理由,单薄得可笑,更像是慌乱中临时拼凑的借口。

那所谓的“奸夫”,周文礼在崩溃中也只含糊其辞地提了一句“他逼我的”,再无下文,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

更关键的是,那惊悚的“临尸指认”。

宋珩闭上眼,那女尸睁开空洞双眼、喉头滚动迸出“周文礼”三字的画面清晰得可怕。

这绝非鬼神。

他一生剖验无数尸体,深知那是某种极其强烈的濒死意念,在躯体受到巨大刺激(比如他下刀剖腹)时引发的、超越死亡界限的神经反射。

那怨毒的眼神,那刻骨铭心的指认,绝不是一个仅仅“嫌丈夫没本事”的妻子能有的。

那恨意,深得足以穿透生死。

除非……那恨意,指向的不仅仅是毒杀本身?

除非周文礼在恐惧崩溃中吐露的“偷人”是假,但隐瞒了更致命的真相?

或者,他根本在替谁遮掩?

那含糊其辞的“奸夫逼我”,是真有其人,还是转移视线的烟雾?

宋珩猛地睁开眼,眸光锐利如鹰隼。

那耳后消失的朱砂痣,是第一个撬开完美罪案表象的缝隙。

他大步走出停尸房,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

他需要重新审视一切证词,尤其是关于死者林氏——她的过往,她的特征,她出嫁前的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宋珩的身影穿梭在临安城潮湿的街巷里。

他重新走访了林氏娘家所在的老街坊,询问了当年给林氏接生的老稳婆,甚至找到了林氏幼时的玩伴。

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泥泞沾染了他的鞋履,他恍若未觉。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他一点点串起。

“林家那对双生丫头啊?

哎哟,可像了!

小时候穿一样的衣裳,站一起,连亲娘都时常认错哩!”

一个牙齿漏风的老妪坐在门墩上,眯着眼回忆,“后来…姐姐好像叫林月华?

命苦,嫁得早,可惜嫁过去没一年,听说男人就病死了,婆家嫌她克夫,容
不下,就送到城外水月庵带发修行去了,再没回来过…妹妹月容,就是死的那位,嫁给了周家那浪荡子……朱砂痣?”

给林氏姐妹接过生的老稳婆歪着头想了半天,拍了下大腿,“有!

姐姐月华,右边耳朵后面,贴着发根那儿,是有颗米粒大的红痣!

妹妹月容?

好像…好像没有!

对,肯定没有!

我记得清楚,当年她俩并排躺着,我还特意瞅过,就姐姐有。”

“月容那孩子,性子是软和,可嫁了周家那混账后…唉,上次回娘家,看着像变了个人,眉宇间总锁着愁,说话也少了,问什么都不肯多说,只摸着肚子掉眼泪……”林氏幼时的玩伴叹息着。

双生姐妹!

姐姐林月华,耳后有朱砂痣,丈夫早亡,被婆家所迫,在水月庵带发修行。

妹妹林月容,耳后无痣,嫁与周文礼,性情温婉却突遭剧变,郁郁寡欢直至被毒杀。

宋珩站在雨幕里,望着水汽朦胧的临安城郭。

所有的碎片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城外,钱塘江畔,那座孤悬于烟波之中的水月庵。

雨丝渐渐转密,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笼罩着钱塘江。

浑浊的江水翻涌着黄褐色的浪头,拍打着岸边嶙峋的乱石,发出沉闷的轰响。

水月庵灰黑色的墙垣就矗立在江畔一处高坡上,背靠苍郁山岭,显得孤峭而清冷。

湿滑的石阶蜿蜒向上,隐没在庵门前的茂竹幽林之中。

宋珩拾级而上,靛蓝公服的下摆很快被雨水和石阶上的青苔洇湿。

他抬手叩响了那扇斑驳的乌木庵门。

铜环撞击门板的声音,在风雨江涛的混响里显得格外空洞。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面容清瘦、眼神带着审视的老尼探出头来,灰色僧衣洗得发白:“施主何事?”

“府衙仵作宋珩,查案至此,有事请教贵庵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林月华。”

宋珩亮出腰牌,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老尼的目光在他腰牌和脸上转了一圈,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空寂的雨阶,沉默片刻,侧身让开:“林居士在后院静室。

施主请随我来。”

庵内比外面更显幽静。

雨滴从古朴的屋檐落下,敲打在庭院中几口接雨的陶瓮里,叮咚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潮湿木头和一种陈年草药混合的气息。

穿过几重寂静的佛
殿回廊,老尼在一间掩映在几丛翠竹后的静室前停下,合十道:“林居士就在里面。

她…近几日身体欠安,施主请勿久扰。”

言罢,悄无声息地退入雨中。

宋珩轻轻推开静室的木门。

室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小的青灯,映照着简陋的桌椅和一张窄小的禅床。

一股淡淡的奶腥味混合着药草气扑面而来,与庵堂的檀香格格不入。

禅床的帷幔半垂着,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影。

就在宋珩目光扫过的刹那,那帷幔似乎被里面的人慌乱地拉紧了些,但宋珩锐利的目光,已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幕——就在那帷幔缝隙合拢前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床沿边,一只纤细的手正轻轻拍抚着襁褓中的婴儿。

而那只手的上方,拨开垂落的乌发,在女子右耳后,紧贴发根的位置,一点殷红如血的朱砂痣,赫然在目!

如同雪地里的一点红梅,刺眼夺目。

帷幔后传来婴儿细弱的啼哭声,紧接着是女子低柔的哄慰声:“乖…不哭…娘在呢……”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却异常温柔。

宋珩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站在门口昏暗的光影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望着那微微晃动的素色帷幔,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阻隔。

“林月华?”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帷幔之后。

帷幔内的低语和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只有窗外风雨声和远处江涛的呜咽。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许久,久到宋珩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回答,一个极轻、极疲惫,却异常平静的女声终于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解脱:“大人既然寻到这里……想必都知道了。”

帷幔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掀开。

一张与停尸房案板上女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下。

同样清秀的眉眼,同样苍白的肤色,只是眼前这张脸没有浮肿,没有死气,眉眼间凝结着深重的悲恸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的眼神疲惫却清澈,带着一种了然。

她怀里抱着一个裹在粗布襁褓中的婴儿,孩子已经安静下来,小嘴蠕动着。

最显眼的,正是她右耳后,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

她看着宋珩,没有惊惶,没有哀求,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等待审判的沉寂。

“知
道什么?”

宋珩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知道你冒认尸体?

知道你助妹复仇?

还是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熟睡的婴儿身上,那孩子眉眼间依稀有周文礼的影子,“…知道这孩子真正的身世?”

林月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抱着襁褓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她垂下眼睫,看着怀中婴儿沉睡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

再抬眼时,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涌动着刻骨的恨意和无尽的哀伤。

“他不是凶手?”

林月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凄厉的颤抖,打破了静室的死寂,却又被她强行压抑下去,变成一种嘶哑的低语,“大人明察秋毫,剖开我妹妹的肚子,验出了毒,难道还不足以定那畜生的罪吗?

他周文礼,亲手把砒霜拌进我妹妹的安胎药里!

一点一点,看着她喝下去!

看着她腹痛如绞,看着她…看着她……”她的声音哽咽住,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泪水,“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虎毒尚不食子!

他周文礼,连畜生都不如!”

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过她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婴儿的襁褓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所以,你把她送进了府衙?”

宋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是质问还是陈述。

“是。”

林月华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眼神却异常决绝,“我必须让官府查!

周家有些臭钱,上下打点,若妹妹‘病死’家中,悄无声息地埋了,谁会去查?

谁会知道她是被毒死的?

谁会知道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做了什么?

只有把她送到官府面前,送到大人您这样的仵作刀下,真相才能大白!”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怀中的婴儿似乎被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刻意为之的清晰:“妹妹中毒后,并未立时断气。

她撑着一口气,偷偷让人捎信给我…只写了‘救我’两个字…”林月华闭上眼,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等我赶到时…她已经…已经快不行了。

她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睛瞪得那么大,全是恨…她说‘姐…是周文礼…药…毒…’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可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
了!”

“我本想立刻报官,可妹妹她…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摇头。

她太了解周文礼了,知道他必定打点好了后路,知道寻常仵作未必能验出蹊跷…她怕…怕白死啊!”

林月华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她求我…求我想办法,一定要让她的死惊动官府,让她的尸体…开口说话!”

她睁开眼,看向宋珩,目光里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我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抱着她…她身子还是软的,温的…可我知道,她死了。

一个念头就那么冲进我的脑子——我要让她‘死’在官府的验尸台上!

我要让最厉害的仵作剖开她的肚子,看到里面的毒!

我要让那畜生无所遁形!”

“所以,你把你妹妹昏迷濒死之身,伪装成暴毙之尸,连夜送入府衙?”

宋珩的声音像淬了冰。

“是!”

林月华毫不退缩,“我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梳理好头发。

我知道她快不行了,但我必须赌一把!

赌她的怨念够深!

赌老天开眼!

赌大人您…”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宋珩,“…您这样真正明察秋毫的仵作,能替她讨回这个公道!”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极复杂的光芒,混合着后怕与一种诡异的决然,“还有…那剖腹的一刀…大人,我并非存心让妹妹受那刀斧加身之苦…我只是…只是想着,只有这一刀下去,毒才能见光,那畜生的罪才能板上钉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一刀下去…竟…竟真的…”她的声音再次哽咽,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悸和痛楚。

那一夜,当停尸房内女尸睁眼指认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衙役间私下传开时,躲在府衙外暗影里的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释然同时攫住了她。

她成功了,妹妹用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最后的控诉。

“所以,那夜她睁眼,指认周文礼…”宋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沉重,“并非全然是‘回光返照’的巧合。

是你,给了她这最后‘开口’的机会。

那一刀,是剧痛,也是契机。”

林月华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泪水无声汹涌。

她默认了。

为了替妹妹昭雪,她亲手将濒死的妹妹送上了冰冷的验尸台,赌上了妹妹最后可能承受的痛苦,也赌上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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