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衙役再也忍不住,短促地惊叫一声,手中记录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猛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另一个衙役双腿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具“活”过来的尸体。
宋珩握着刀的手,纹丝未动。
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瞳孔骤然缩紧,锐利的目光如电,死死锁住女尸那双空洞的眼睛。
他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这不是尸变,至少……不完全是。
那眼神里,有东西,一种超越肉体死亡的、刻骨的怨毒!
“说!”
宋珩的声音陡然拔高,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重锤砸向那诡异的存在,试图砸开那扇通往幽冥的门。
女尸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积聚全身最后一点残存的气力。
她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又发出一串破碎、含混的“嗬嗬”声,如同破旧风箱在挣扎。
终于,那两个音节,带着血沫和濒死的腥气,艰难地、却无比清晰地,从她齿缝间迸了出来:“周…文…礼…”话音落下,如同耗尽了维系这诡异生机的最后一丝残烛。
那抬起一寸的头颅,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砸回硬木案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双刚刚还怨毒睁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彻底闭合。
一切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悚骇人的一幕,只是摇曳灯火投下的一个幻影。
唯有她腹部那道被切开的细长口子,仍在无声地渗着暗红的血,提醒着方才的恐怖真实不虚。
宋珩缓缓直起身,刀尖垂落,一滴暗红的血珠沿着刀刃滑下,砸在油亮的鱼油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盯着女尸惨白僵硬的脸,眼神幽深。
周文礼……正是她丈夫的名字。
惊魂未定的衙役连滚带爬冲出去报信。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惊怒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府尹大人亲自带着差役冲了进来,脸上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周文礼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死死扭着胳膊,踉跄着推进这间充满死亡与鱼腥气的停尸房。
他不过二十七八年纪,穿着绸衫,原本还算周正的脸上此刻毫无人色,嘴唇哆嗦着,眼珠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几乎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