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本事…她…她还偷人!
我…我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砒霜…一点点…一点点下的…”他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只剩下断续的抽泣和忏悔,“不是我…是那奸夫…他逼我的…”府尹大人重重舒了一口气,厌恶地挥挥手:“画押!
押入死牢!”
差役们如释重负,拖着烂泥般的周文礼,哗啦啦的铁链声渐渐远去,停尸房内重归压抑的寂静,只剩下雨声和灯芯燃烧的噼啪。
案子似乎已经明朗。
砒霜中毒,死者临尸指认,凶手当堂供认不讳,连下毒细节都吻合。
卷宗开始整理,只待府尹朱笔一批,便可结案归档。
宋珩却没有走。
他独自留在那间散发着死亡与鱼油腥气的停尸房内。
豆大的灯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他孤寂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大忽小。
周文礼最后那几句崩溃的供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瞧不起我…嫌我没本事…她还偷人……”宋珩的目光,再次落回案上那具女尸惨白浮肿的脸上。
他缓缓俯身,凑得极近,几乎能看清她皮肤下细微的青色血管。
手指,带着鱼油粘腻的触感,极其小心地拨开她粘在耳后湿漉漉的鬓发,在那片冰凉的皮肤上仔细探寻。
他记得很清楚。
昨日周文礼被带来初次辨认尸体时,在巨大的惊恐和悲伤(至少当时看来是悲伤)中,曾指着尸体耳后某个位置,哭嚎着说过一句:“是…是她!
这痣…这朱砂痣…我娘子耳后有的…”可此刻,宋珩的指尖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反复摩挲,触感光滑一片。
没有凸起,没有色块。
只有冰冷的僵硬。
耳后,空空如也。
别说朱砂痣,连一颗寻常的小痣都找不到。
周文礼当时指着哪里?
他的眼神是惊恐混乱的,手指颤抖的方向也未必精准。
是记错了位置?
还是……在巨大的冲击下,他根本没看清,只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妻子身上应有的一个特征?
这小小的疑点,像一根极细的刺,扎进了宋珩严丝合缝的逻辑链条里。
他直起身,走到盛满清水的铜盆边,仔细洗去手上滑腻的鱼油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也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
不对。
周文礼的供述里,有一个巨大的矛盾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