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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算计他上位后林浩林晚完结文

非三好学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隔着窗台的光影夏日的黄昏,闷热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沉沉地压在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重量。我家那栋旧楼狭窄的阳台,是我唯一能喘口气的角落。刚洗过的校服衬衫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砸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瞬间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很快又消失不见。我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避开手臂内侧刚刚结痂的几道红痕——那是今天晚饭时被滚烫的粥锅沿烫的,因为弟弟嫌粥凉了,我热得不够快。楼下客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弟弟林浩打游戏的嘶吼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操!又死了!会不会玩啊你们这帮傻X!”每一个字都像钝钉子,狠狠戳进我胀痛的太阳穴。紧接着,就是母亲那永远带着不耐烦的尖利嗓音,顺着摇摇欲坠的木楼梯爬上来,直直钻进我的耳...

主角:林浩林晚   更新:2025-06-04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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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浩林晚的其他类型小说《靠算计他上位后林浩林晚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非三好学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隔着窗台的光影夏日的黄昏,闷热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沉沉地压在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重量。我家那栋旧楼狭窄的阳台,是我唯一能喘口气的角落。刚洗过的校服衬衫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砸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瞬间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很快又消失不见。我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避开手臂内侧刚刚结痂的几道红痕——那是今天晚饭时被滚烫的粥锅沿烫的,因为弟弟嫌粥凉了,我热得不够快。楼下客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弟弟林浩打游戏的嘶吼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操!又死了!会不会玩啊你们这帮傻X!”每一个字都像钝钉子,狠狠戳进我胀痛的太阳穴。紧接着,就是母亲那永远带着不耐烦的尖利嗓音,顺着摇摇欲坠的木楼梯爬上来,直直钻进我的耳...

《靠算计他上位后林浩林晚完结文》精彩片段

隔着窗台的光影夏日的黄昏,闷热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糖浆,沉沉地压在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重量。

我家那栋旧楼狭窄的阳台,是我唯一能喘口气的角落。

刚洗过的校服衬衫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砸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瞬间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避开手臂内侧刚刚结痂的几道红痕——那是今天晚饭时被滚烫的粥锅沿烫的,因为弟弟嫌粥凉了,我热得不够快。

楼下客厅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弟弟林浩打游戏的嘶吼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操!

又死了!

会不会玩啊你们这帮傻X!”

每一个字都像钝钉子,狠狠戳进我胀痛的太阳穴。

紧接着,就是母亲那永远带着不耐烦的尖利嗓音,顺着摇摇欲坠的木楼梯爬上来,直直钻进我的耳朵里:“林晚!

衣服晾完没有?

死丫头,又在上面磨洋工!

下来把浩子的脏球鞋刷了!

听见没有?”

我用力闭了闭眼,楼下劣质烟味和剩饭菜的馊气似乎已经穿透了楼板,钻进鼻腔。

胸腔里憋着一股沉甸甸的浊气,无处可去,闷得心口发疼。

目光下意识地抬起,越过眼前晾衣绳上滴水的衣物,投向对面那栋整洁安静的楼房。

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深蓝色的窗帘半拉着。

缝隙里,光线柔和地透出来,勾勒出一个清瘦挺拔的少年侧影。

江屿。

他正坐在书桌前,侧对着我的方向,低头看着什么。

台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连带着他微蹙的眉峰,都透着一种与我这里格格不入的、近乎奢侈的宁静。

那点光,那点静,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心里那团混沌的浊气,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和更多难以言喻的酸胀渴望。

我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眼,视线落在自己挽起袖子的小臂上。

那几道新鲜的烫伤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红得刺眼。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再抬眼时,我微微侧过身,让阳台角落阴影里滴水的湿发,几缕黏腻地贴在了颈侧皮肤上。

动作很轻,带着点刻意的、不经意的脆弱。

我甚至能感觉到水珠顺着脖子滑下,带来一阵冰
凉的痒意。

然后,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头去整理晾衣绳上其他衣物,动作缓慢得近乎凝滞。

楼下林浩的吼声又拔高了一个调门,伴随着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

母亲尖锐的呵斥紧随其后,像两把生锈的锯子,在神经上来回拉扯。

我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点细微的铁锈味。

视线再次飘向对面。

那道缝隙里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头偏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目光似乎……穿过了几十米的空间,落在我这边。

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紧接着又像擂鼓一样重重地撞在肋骨上。

以脆弱为饵深夜。

头顶阁楼低矮的木板天花板上,老鼠窸窸窣窣跑过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一盏光线昏黄的小台灯是我唯一的光源,在摊开的数学习题册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圈。

膝盖抵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下午被母亲用扫帚杆抽打留下的淤青,此刻在压迫下隐隐作痛。

楼下早已安静下来,但那片寂静之下,似乎还残留着晚餐时砸碎的碗碟声、母亲刻薄的谩骂和林浩得意洋洋的嬉笑。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蚊香刺鼻的烟味和角落霉变的潮气。

我盯着习题册上那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那些扭曲的符号像一张张讥讽的脸,在眼前模糊晃动。

笔尖悬在纸面上空,迟迟落不下去。

不是不会,是脑子里塞满了太多别的东西,沉甸甸的,压榨着最后一点思考的力气。

就在这时,放在腿边的旧手机屏幕,微弱地亮了一下。

震动声在死寂的阁楼里格外清晰。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拿起它。

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发件人:江屿。

内容只有短短三个字和一个问号:题不会?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指尖冰凉,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开回复框。

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道让我“卡壳”的题目,按下了拍摄键。

发送。

几乎是立刻,屏幕再次亮起:稍等。

时间在昏暗和寂静里被拉得无比漫长。

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紧绷的脸。

终于,提示音响起。

不是图片,而是一段清晰的语音。

我慌忙插上破旧的耳机线,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僵,点了好几次才点中播放。

他的
声音透过廉价的塑料耳塞传来,在深夜里有种奇异的穿透力,低沉干净,像山涧里淌过的溪水,不疾不徐地流进耳朵:“这道题,关键是辅助线的位置。

你看,在角C这里,做一条平行于AB的线……”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一步步拆解着那道在我眼里如同乱麻的难题,每一个步骤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切中要害。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大概也坐在整洁的书桌前,台灯光线明亮,修长的手指或许正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

“……这样,利用平行线的性质和相似三角形,答案就很明显了。

懂了吗?”

他的讲解告一段落。

耳机里只剩下一点细微的电流底噪,和他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我怔怔地盯着草稿纸上随着他讲解被我无意识画下的清晰步骤,一种混杂着羞耻、感激和更复杂算计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指尖悬在手机冰冷的屏幕上,犹豫着。

最终,我按住了语音键,将嘴唇凑近话筒。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轻、更软,带着点刻意压抑下去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嗯…谢谢你,江屿。

懂了…就是…好像还有点晕,可能…今天有点累。”

发送。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

这短暂的沉默像一根无形的弦,瞬间绷紧了我的神经。

他会怎么想?

会觉得我笨?

还是……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耳机传来,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力量:很晚了,别硬撑。

先休息。

这种题,明天白天光线好我再给你画个图。

紧绷的弦骤然松开,随之涌上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复杂情绪。

我飞快地回了一个:好。

晚安。

摘下耳机,阁楼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和霉味重新包裹上来。

我低头看着草稿纸上他隔着空间“画”下的清晰解题步骤,又抬手摸了摸颈侧,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傍晚阳台水滴留下的凉意。

指尖下的皮肤,微微发烫。

隐秘的舞台那晚之后,阳台成了我隐秘的舞台。

晾衣服的时间被我刻意延长,每一次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

有时是让湿透的刘海一缕缕狼狈地贴在额角,有时是故意挽起一点袖口,露出小臂上或新或旧的青紫痕迹——大多是弟弟林浩推搡或者母
亲“失手”留下的。

更多的时候,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背脊微微佝偻着,对着对面那扇窗户的方向,侧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而江屿出现在那扇窗后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

暴雨突袭的傍晚,豆大的雨点砸在锈迹斑斑的铁皮遮阳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母亲尖利的咒骂穿透雨幕,催促我立刻去收楼下院子里晾晒的弟弟的球鞋。

我冲进雨里,单薄的校服瞬间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狼狈地抱着几双沾满泥水的球鞋跑回来,经过阳台时,脚步下意识地顿住,望向对面。

窗帘的缝隙里,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得笔直。

隔着密集的雨帘,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湿透的、微微发抖的身上。

那目光像带着温度,烫得我几乎要落荒而逃,却又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我垂下眼,抱着那堆沉重的湿鞋子,一步一步挪进楼梯口冰冷的阴影里。

身后那道目光,如芒在背。

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像一张冰冷的判决书,被母亲“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饭桌上。

“林晚!

你看看你考的什么狗屁东西!

数学才这么点分?

白瞎了老娘的饭钱!

就你这样,还念什么高三?

趁早滚出去打工给浩子攒钱买房是正经!”

她尖利的声音刮擦着耳膜,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旁边林浩扒拉着碗里的肉,幸灾乐祸地嗤笑了一声。

我盯着那张成绩单上刺眼的分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数学卷子上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错误,此刻都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自尊。

不是因为不会,是考试前一晚,林浩通宵打游戏,音响开得震天响,我几乎一夜未眠。

晚饭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弟弟吸溜汤水的噪音中结束。

我机械地收拾着碗筷,冰冷的水冲刷着手臂,试图冲掉那黏腻的屈辱感。

回到阁楼,摊开那张皱巴巴的试卷,鲜红的叉号在昏暗灯光下张牙舞爪。

手机屏幕适时地亮起。

江屿:成绩出了?

我盯着那行字,胸口堵得发慌。

指尖悬在屏幕上,良久,才慢慢敲下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嗯。

考砸了。

数学……很差。

发送。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卷子呢?

拍给我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颤抖着手,把那张承载着屈辱的卷子拍了下来。

照片发送过去,我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抽动。

不是因为分数,而是因为那份被踩在脚底、还要被最不想看见的人窥见的难堪。

阁楼里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老鼠在角落窸窣作响。

就在我几乎以为他也会像母亲一样,对我这糟糕透顶的成绩嗤之以鼻时,手机屏幕猛地亮起,伴随着急促的震动。

灼痛与温柔的博弈是江屿的电话!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晚?”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深夜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沉稳,“听着,别慌。

我看过卷子了,你的问题不是不会,是基础题丢分太可惜,还有后面大题步骤不规范,思路是对的,但没踩到得分点。”

他的声音像一股温热的细流,奇异地冲淡了心口那块冰冷的巨石。

“……我,我知道。”

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就是……就是状态不好,压力太大了,对吧?”

他直接接过了我的话,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了然,“你前面几道大题用的方法很巧,比我想到的还简洁。

证明你脑子绝对够用。

这次失误,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咬住嘴唇,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股汹涌的酸涩。

“明天,”他顿了顿,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晚自习后,老地方。

我把我高一高二的数学笔记和错题本带给你。

重点我都划好了,你照着看,比你自己瞎琢磨强。”

“……老地方?”

我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学校后面那堵矮墙。”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们之间早已有了某种约定俗成的秘密,“等我。”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阁楼的寂静重新涌上来,却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沉重。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指尖微微颤抖,掌心一片濡湿。

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晕透过狭窄的窗缝,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小块变幻的光斑。

我盯着那微弱的光,一
种混杂着卑劣算计和真实暖流的复杂情绪,在胸腔深处无声地蔓延开来。

寒夜中的誓言深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刀子一样刮过裸露的皮肤。

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旧外套,缩着脖子站在学校后墙根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四周是废弃的工地,堆着杂乱的砖块和扭曲的钢筋,只有远处昏黄的路灯投来一点模糊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断壁残垣狰狞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腐烂垃圾混合的酸腐气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脚冻得有些发麻。

远处教学楼最后几盏灯也熄灭了,校园彻底沉入黑暗。

就在我开始怀疑江屿是不是忘了,或者这根本就是个荒谬的玩笑时,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心跳瞬间擂鼓般加速。

一个颀长的身影利落地翻过那道一人多高的矮墙,稳稳地落在我面前,带起一阵微凉的尘土气息。

是江屿。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很沉的帆布包,微微喘息着,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

“等很久了?”

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没…没有。”

我摇摇头,声音不自觉地也放轻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他走近一步,将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塞到我怀里。

入手的分量让我手臂一沉。

“都在这儿了,高一高二的笔记,还有我自己的错题本,重点和易错点都用红笔标了。”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赶时间,“你基础不差,把这些吃透,期末肯定没问题。”

<“谢谢…”我抱着那个仿佛承载着某种希望的包,低声道谢。

冰冷的布料触感透过薄薄的外衣传来,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跟我客气什么。”

他似乎想笑一下,但嘴角只是牵动了一下。

借着远处路灯那点微弱的光线,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脸,最后落在我的手腕上。

校服袖子因为抱着沉重的包而往上缩了一截,露出了下午被母亲用烧火钳烫到的那一小片皮肤。

红肿的伤痕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触目惊心。

江屿的呼吸似乎猛地一滞。

他没有任何犹豫,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动作快得我来不及反应。

他的
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与他指尖的微凉形成奇异的对比。

那滚烫的体温和他指腹略带薄茧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过我的手腕,直击心脏。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涌向了被他握住的那一小块皮肤,烧灼感沿着手臂一路蔓延到脸颊。

“这又是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不再是那个隔着窗户和手机、语调平缓讲解题目的优等生。

此刻的他,像一头被触怒的幼兽,眼神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紧紧锁住我手腕上那道新鲜的伤痕。

空气仿佛凝固了。

废弃工地的风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一切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紧握着我手腕的滚烫温度,和他那双在夜色里燃烧着愤怒和某种我看不懂的焦灼的眼睛。

血液在血管里奔突,撞击着耳膜,发出巨大的轰鸣。

手腕上的烫伤被他指腹无意识摩挲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麻痹感。

我想抽回手,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喉咙干涩发紧,所有事先准备好的、关于“不小心碰到热水瓶”的谎言,在他那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逼人目光下,溃不成军。

“说话!”

他逼近一步,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身上清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寒意,瞬间将我包围。

少年身上蓬勃的热力和他眼中翻滚的怒火,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罩住。

“是……是我妈……”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不小心…碰倒了火钳…” 每一个字都带着耻辱的烙印。

他握着我的力道猛地收紧,却又在下一秒像是怕弄疼我似的,倏地松开。

但那滚烫的触感却烙印般留在了皮肤上。

帆布包从我怀里滑落,“咚”地一声闷响砸在地上,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江屿没有低头去看。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沉重而急促,喷出的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

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里,愤怒像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东西——一种近乎灼痛的、不加掩饰的怜惜和心疼。

“林晚……”他低声唤我的
名字,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碎的尾音。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动作缓慢而迟疑,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指尖轻轻拂过我手腕烫伤边缘的红肿皮肤。

那细微的触碰,却比刚才的紧握更让我浑身战栗。

“别怕。”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

“有我呢。”

这三个字,像带着火星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不是轻飘飘的安慰,而是少年人用尽所有力气和莽撞,许下的沉重诺言。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他身上干净的气息。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那里面翻涌着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像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将我捕获。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味和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少年汗水的微咸气息。

废弃的砖块在昏暗中沉默矗立,远处城市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骤冷的现实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里,一声尖利到足以划破夜空的怒喝,如同炸雷般在我们身后轰然炸响:“江屿!

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冰冷、愤怒、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鄙夷,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翻涌的情绪。

我和江屿的身体同时猛地一僵,触电般分开了。

我仓惶地转过头。

只见矮墙的另一边,昏黄的路灯光线下,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羊绒大衣、身姿挺拔的女人。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结满了寒霜,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盯在我身上,又转向江屿,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深深冒犯的冰冷厌恶。

是周雅茹。

江屿的母亲,也是我们学校那位以严厉著称、不怒自威的教导主任。

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怀里的帆布包仿佛变成了千斤重的巨石,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江屿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了我和他母亲之间,挺直了背脊。

“妈……”他开口,声音带着强压的镇定,却掩不住一丝紧绷。

“你给我闭嘴!”

周雅茹厉声打断他,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声响,几步就冲到我们面前。

那冰冷刻骨的目光再次精准地
落在我脸上,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鄙夷。

“好啊,真是好得很!”

她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我说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成绩都往下掉!

原来是被这种货色勾了魂!”

她的手指,涂着精致蔻丹的指尖,直直地、轻蔑地指向我的鼻尖。

“妈!

你胡说什么!”

江屿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急切,他再次试图挡在我身前,“不关她的事!

是我……你给我让开!”

周雅茹猛地推开他,力气大得出奇。

她一步跨到我面前,那属于教导主任的强大压迫感混合着豪门贵妇的冰冷倨傲,像一座冰山轰然压下,几乎让我窒息。

她扬起手,保养得宜的手掌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裹挟着风声,带着要将我彻底碾碎的狠戾,直直朝着我的脸扇了下来!

我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身体的本能想躲,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冰冷的地面上。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心脏。

就在那手掌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住手!”

江屿爆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了他母亲扬起的手腕!

少年人的力气极大,周雅茹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掌险险地停在了离我脸颊几厘米的地方。

她震惊地瞪着自己被儿子死死钳住的手腕,随即那震惊被更汹涌的怒火取代,脸孔因愤怒而扭曲。

“反了你了!

为了这么个下贱东西,敢跟你妈动手?!”

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妈!

你讲不讲理!

你凭什么打人!”

江屿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寸步不让,额角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

母子俩在昏暗中无声地对峙着,剑拔弩张。

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我像个局外人,又像是这场风暴的中心,僵硬地站在原地,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沉重的帆布包。

手腕上被江屿握过的地方,此刻却像被冰水浸透,冷得刺骨。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羞辱感,伴随着更深沉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周雅茹的目光,越过江屿紧绷的肩膀,再次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里淬满了冰渣,带着毫不掩饰的、看垃圾一样的鄙夷。

“凭什么?”

她冷笑一声,声音不高
,却字字如刀,“就凭她这种家里烂泥坑爬出来的货色,也配肖想我儿子?

也配耽误你的前途?”

她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我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滑过我抱着帆布包的手指,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仿佛要将我所有卑劣的算计和不堪的身世都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小年纪,心机倒深!

装可怜扮柔弱,不就是想攀高枝?

我告诉你,做梦!”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尊严上,滋滋作响。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和麻木。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指甲深深嵌进帆布包的粗糙布料里,几乎要将它戳穿。

巨大的屈辱感像海啸般灭顶而来,几乎要将我彻底淹没、摧毁。

江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猛地转过身,面向我,眼中是燃烧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痛楚:“林晚,你别听她胡说!

她……”就在他转向我的瞬间,在周雅茹那淬毒般鄙夷目光的逼视下,在灭顶的屈辱几乎要击垮我的那一刻,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像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我的脊椎。

钢笔坠地的转折攀高枝?

心机深?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心机!

在江屿话音未落之际,我没有看他。

我甚至没有再看周雅茹那张写满鄙夷的脸。

我的动作快得几乎不像自己。

我猛地将一直紧紧攥在帆布包带子上的右手抽了出来!

那只手心里,一直死死地捏着一样东西——那支江屿在不久前一次“偶遇”时,看我笔坏了,顺手塞给我的旧钢笔。

黑色的笔身,磨砂的质感,笔帽顶端有一点小小的磕痕。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握着钢笔的手高高抬起,不是为了反抗,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以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猛地伸到了周雅茹的眼前!

动作突兀而决绝。

这个动作太过意外,太过诡异。

周雅茹那刻薄的斥骂戛然而止,她眼中翻腾的怒火和鄙夷凝固了一瞬,被一丝错愕取代。

就连死死拦在她身前的江屿,也惊愕地转过头,不解地看向我高举的手。

就在他们目光聚焦的刹那,我紧握的手指猛地一松!

那支黑色的旧钢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从我的指间直直地坠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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