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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流星,亦非落雪抖音热门全文免费

夜神月由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出生的时候正值冬天。那天,落了那年的第一场雪。水晶似的粉屑,如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爸给我起名叫白雪。他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皮肤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老鼠。我笑。你骗人,老鼠那么丑怎么会可爱。爸笑着,你不懂,再丑的老鼠在父母眼里也是好看的。我撇撇嘴,那为什么妈不是这样认为?爸就摸摸我的头,有些人的爱是挂在嘴上的,而有些人的爱,是藏在心里的。那年,我只有五岁,对所有的事都深信不疑。我跑去问妈,你为什么把爱藏在心里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妈不理我,我就抱住她的腿。她一把推开我,走开。我没站住,摔倒在地上,头磕在梳妆柜上,钻心地疼。有什么液体冰凉地从额头滑下来流进眼睛,涩涩的。妈看我,那一刻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她忍住了。她拎起...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25 01: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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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你不是流星,亦非落雪抖音热门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夜神月由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出生的时候正值冬天。那天,落了那年的第一场雪。水晶似的粉屑,如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爸给我起名叫白雪。他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皮肤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老鼠。我笑。你骗人,老鼠那么丑怎么会可爱。爸笑着,你不懂,再丑的老鼠在父母眼里也是好看的。我撇撇嘴,那为什么妈不是这样认为?爸就摸摸我的头,有些人的爱是挂在嘴上的,而有些人的爱,是藏在心里的。那年,我只有五岁,对所有的事都深信不疑。我跑去问妈,你为什么把爱藏在心里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妈不理我,我就抱住她的腿。她一把推开我,走开。我没站住,摔倒在地上,头磕在梳妆柜上,钻心地疼。有什么液体冰凉地从额头滑下来流进眼睛,涩涩的。妈看我,那一刻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她忍住了。她拎起...

《你不是流星,亦非落雪抖音热门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我出生的时候正值冬天。

那天,落了那年的第一场雪。

水晶似的粉屑,如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

爸给我起名叫白雪。

他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

皮肤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老鼠。

我笑。

你骗人,老鼠那么丑怎么会可爱。

爸笑着,你不懂,再丑的老鼠在父母眼里也是好看的。

我撇撇嘴,那为什么妈不是这样认为?

爸就摸摸我的头,有些人的爱是挂在嘴上的,而有些人的爱,是藏在心里的。

那年,我只有五岁,对所有的事都深信不疑。

我跑去问妈,你为什么把爱藏在心里呢?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妈不理我,我就抱住她的腿。

她一把推开我,走开。

我没站住,摔倒在地上,头磕在梳妆柜上,钻心地疼。

有什么液体冰凉地从额头滑下来流进眼睛,涩涩的。

妈看我,那一刻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可是她忍住了。

她拎起放在床头的一个旅行包,出了家门。

她身上穿着爸新买给她的连衣裙,裙摆很大,很圆,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一把漂亮的伞。

可外面既没有下雨也没有落雪,她要带着这把“伞”去哪里呢?

我跟出去,看见拐弯处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他看见了妈,就把手里的烟蒂扔掉,迎了上来。

他有一嘴漂亮的小胡子。

笑的时候胡尖一翘一翘的,就像是动画片里的阿凡提。

我想妈一定和我一样,很喜欢电视里那个聪明的阿凡提。

因为她走过去,就立刻把手放进了他的手臂里。

不过阿凡提没有骑他的黑毛驴,他开了一辆车来。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小轿车。

我跑过去,喊妈。

我想让她带着我一起坐那漂亮的小轿车。

可是她却别过了脸,对阿凡提说。

快点,快点开。

车轮扬起的灰尘呛进了我的喉管,我蹲在路边一直咳嗽,一直咳嗽。

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妈走后,爸就病了,整日不说话,呆呆的。

后来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常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那种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开始酗酒。

每次喝醉就会指着我骂。

有时也用皮带抽我,一边抽一边说,婊子生的小婊子。

我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问他。

我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爸酒醒后,就会很内疚地抱住头,反反复复地对我
说,小雪,对不起。

可是我知道他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的,是那个从来也不曾把爱挂在嘴上的女人。

我开始恨妈,她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呢,难道阿凡提真的比我和爸更重要吗。

我试图去找过他们。

沿着那辆小轿车绝尘而去的方向。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没有力气,才停下来。

我抬头看天空,脉脉斜晖染红了天。

太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徐下沉。

我伸出手,想挽留住那即将消失的余光。

就像是想要挽留住童年里最后一点温暖的记忆。

然而,夕阳收起最后的一丝微光,像一颗流星在天边的暗影里消失了。

我蹲下来,放声大哭,而那年,我九岁。

后来爸决定去外地打工。

他把我寄宿在奶奶家。

临走时他从兜里摸出一把糖,让我过去取。

可是我被他打怕了,瑟缩着不敢上前,他就一直叹气。

看着我的眼神很忧伤,也很无奈。

爸走后,我就跟着奶奶生活。

她是个很可怜的老太太,一辈子没享过福,老了还要帮爸带我这个拖油瓶。

可是她对我很好,每晚都搂着我睡觉。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给我唱,爹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我哭了,紧紧地抱住她。

问她,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

奶奶就笑,傻丫头,那是戏,戏是假的,生活才是真的。

奶奶小时候家里穷,没念过书。

她常说,人不能没有文化,要不就会被人欺负。

所以她坚持要让我继续上学。

隔壁的阿婶说,你把小雪给我做闺女,我就供她读书。

奶奶不肯。

搂着我,她有爹有妈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干嘛要送给不相干的人。

隔壁阿婶穿一条大花裙子,倚着门像是一面花里胡哨的大旗。

她撇着嘴,要不是我生养不了谁会要个小丫头呢。

奶奶顺手抄起门后的大扫帚,一下一下地砸在阿婶的头上。

我从没见过奶奶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天她就像是疯了似的,一遍一遍地说,丫头怎么了,那也是我们老白家的种!

我拽着奶奶的衣服哭。

奶奶扔掉扫帚,抹了把眼泪。

她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小雪念书。

从那天起,她每天早晨起来都去山上挖野菜,然后提到镇上卖。

我怕她辛苦,可是她每次都说,闲着也是闲着。

那年秋天,我用奶奶
卖野菜的钱交了学费。

一把一把的全是分分角角。

报名的老师抬眼看看我,你这墙上怎么都是绿了吧唧的,不是鸡屎吧?

周围的人都笑,只有我想哭。

我瞪着她说,你的眼皮也绿了吧唧的,难道也是鸡屎吗?

后来给我报名的老师成了我的班主任。

她觉得我当众羞辱了她,就经常找我的麻烦。

我第一个完成作业她说我穷表现,我考第一名她说我是抄的。

发卷子的时候,她怀疑地看着我,白雪,只要有一次让我发现你作弊,你就不要在班里待了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便当着全班的面说,张老师,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再做一遍。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你以为你是谁,居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她把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她用一种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那眼神就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皮肤上:心脏上。

我握着拳头说。

不许你说我的父母。

她看了我几秒钟,突然趴在讲台上哭起来。

我莫名其妙。

她之前说了我那么多难听的话我都没哭,为什么我说了一句她就哭成这个样子?

我被请了家长。

奶奶在校长办公室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直都低着头喃喃地说对不起。

校长戴着一副很大的眼镜,花白头发,自来卷,紧紧地贴住头皮像一块肮脏的毛毡。

他歪着头问张老师,你怎么看?

张老师冷着脸说,反正我是教不了她校长的眼睛躲在镜片后面闪烁。

他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把她带回去,我们商量商量,不行让她转班。

回家后,奶奶问我,小雪,你说你这次错了没。

我扭着脸,不说话。

我没错,为什么非要承认错误呢。

奶奶生气了,她把门一开,气呼呼地说,站到院子里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进来。

我跺跺脚,扭头就出去了。

院外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上面重重地开着大朵太朵橙红的木棉花。

我仰着头,觉得那些花真是鲜艳,真是耀眼。

看着它们,好像可以把这世上所有的烦心事都忘记。

我心里想,要是谁能给摘一朵就好了。

正想着,木棉树突然摇晃起来。

绿色的树叶像是手掌一样。

哗啦哗啦地摆。

我睁大眼睛,看见一张少年的脸从树叶
中间露了出来。

他也看见我了,挥了挥手,你怎么哭了?

谁欺负你了?

<我咬着嘴唇没敢出声。

他摘了一朵木棉花拋进了院里,落在我的脚边。

他笑着说,别哭了,送朵花给你。

他叫海啸,说名字的时候洋洋得意,海啸知道吗,老厉害了。

他拍拍胸脯,以后谁欺负你,我收拾他。

海啸比我大三岁,东北人。

跟老师来这里写生。

写生懂吗?

他问我,就是把看见的全画到纸上。

就跟照片一样吗?

我问。

他想了想,笑着点头,对,就跟照片一样。

海啸是艺术学校的学生,可是他最拿手的却是爬树。

他说以前我一画画就犯困,一犯困我爸就揍我,一揍我我就爬树,到最后,画画得不怎么样,树倒爬得特别好。

所以我妈老开我爸的玩笑,说别人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是棍棒底下出才子。

不过不是才子的才,而是木材的材。

海啸说完哈哈大笑。

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很明媚的东西。

他说那叫幸福。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呀着嘴哈哈大笑,我想这样我也就可以幸福了。

没过几天我又去学校了。

我转了班。

新班主任比张老师好看多了,脸上没有红红绿绿的眼影。

不过她不让我们喊她老师,让我们喊她迷死。

她说迷死是小姐的意思,而先生是迷死他。

于是我们班除了迷死就是迷死他,好像一个个都很招人喜欢。

但实际上,我们班是全年级最差的班。

没有人喜欢我们,也没有人在乎我们。

用校长的话说,只要你们别惹祸,就很好了。

班上的许多人都产生了厌学的情绪。

他们觉得自己就这样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我也这样想。

虽然迷丝常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可是世界那么大,我们那么小,如果没有人为我们指引方向,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我对奶奶说我不想上学了。

我想和爸一样,去外地打工,挣钱,让她享福。

奶奶很失望,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我一个人沿着村子一直走,两旁金灿灿的油菜花像是金色的海洋、连绵不绝。

我想,海洋的尽头是什么呢。

是山。

还是水,是大沟,还是村庄?

远处一群人迎面过来。

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奇怪的板子,手里还提
着一个桶。

我连忙让到路边,看着他们从我身边经过。

忽然有人从人群里跳出来。

小雪,他叫道。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着说,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我是海啸啊。

我当然认识他。

只是,他夹在这一群人中,完全与我不同的这一群人中间,我竟有些胆怯,不敢去认他。

海啸说,小丫头,你怎么在这,没去上学吗?

我低低地说,不上了。

为什么呢,他看着我,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回头,是隔壁阿婶。

她还是穿着那条花裙子,迎着风,花裙子起来像一面五彩的大旗。

她冲我招手,小雪,快回来!

你奶奶她,不行了…我愣了几秒钟,拔脚向前跑去。

海啸跟过来,拽住我的手一起奔跑。

金色的油菜花田怎么那么长,长得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头。

奶奶死于心肌梗塞。

大夫说,奶奶年岁大了,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可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奶奶不是年龄大了,她是被我气死的。

我跪在床边,泪如雨下。

我看着奶奶的脸,摸着奶奶的手,仿佛她在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就会用手紧紧地搂住我,唱那句,爹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戏是假的,可是生活却是真的。

我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时间能够倒流。

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对奶奶说我不想上学了,一定一定不会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有些事情走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奶奶的葬礼上,爸赶回来了。

他比走之前老了许多。

我看着他,好半天才叫了一声爸。

唉。

他答应着,表情尴尬。

奶奶的后事安排好,爸就开始准备行李。

我站在门口,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他不看我,手里的衣服叠起来又散开。

他说,明天。

我又问他,一个人吗。

他点点头,把手里的衣服塞进包包。

我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定。

可是仍忍不住爸,你不要我了吗。

我等了很久,他也没有给我答案。

我坐在院子里,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我知道,我终于成了没有人要的孤儿了。

我抬头看天。

那夜没有星。

也没有月亮。

满目的苍黑满目的凄楚。

海啸从木棉树上露出头。

丫头,你怎
么又哭了。

我看着他。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树上跳下来,说小雪,哭吧,我陪你。

爸走了没多久,海啸也要走了。

人生仿佛就是站台,做短暂停留,待长久离别。

海啸送给我一份礼物。

是一幅画。

高大的木棉树下,一个瘦小的女孩仰头望天。

橙红色的花朵坠坠的,压过最沉痛而绚烂的夏天。

他在落款上写,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爬到树上,因为树上是最安全的。

我笑了,树上是安全的,可他还没有教会我如何爬树。

我变卖了奶奶留下的一些东西,然后坐火车去了东北。

我记得海啸说过,他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可是东北那么大,我该去哪找他的家呢。

我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看人潮熙熙攘攘,看车流来来往往。

这精彩的花花世界,哪里才是我停留的地方呢。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来,问我,姑娘,你住店吗。

我看看她。

很慈祥的样子,就像是活着的奶奶。

于是点点头,拎着包跟她走了。

走了一段后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带我去的尽是犄角旮旯.黑灯瞎火的地方。

我问她,你说的地方到底还有多远。

她就含含糊糊地说,快了,就快了。

可脚下的步子却也更快了。

我停住,转身往回跑。

从黑暗里钻出四五个小伙,一下拽住了我的胳膊,捂住了我的嘴。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走上来,抢走了我的包。

她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

我瞪着眼睛。

她突然笑了,真是个傻丫头。

说着把头发往后一掀,露出一头的黑发。

原来她是个骗子,专门骗我这种刚从农村出来的。

我抱着空包又回到了火车站。

坐在广场上哭了一夜。

我想起海啸的那句话,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爬到树上因为树上是最安全。

我来这里本来是想要让他教我爬树的,可是现在,我不但没有找到他,还把他送我的画给弄丢了。

我抱着那个空包,大街小巷地走,我想也许他们觉得那幅画没有用,就随手扔了。

找的路上,我看见一家小吃店的门口贴了招聘信息,上面写着包吃包住。

我试探着走进去,没想到竟被录用了。

我只用洗洗盘子,每个月就有八百块。

我很高兴,立刻留在了那里。

我想这样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攒点钱,继续去找海
啸了。

我写了很多的寻物启事,可才贴了一张就被抓住了,一个戴着红箍的老头站到我面前,破坏公共环境,罚款五十。

我急了,向他求情,大爷,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还能有下次?

他用鼻子哼哼,刷地给我撕了一张单据。

我才第一天上班,哪来的钱呢。

我打电话回店里,老板不在,是店里的厨师林木接的。

他听我说完,撂下电话就赶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叹气,都说城里遍地都是黄金,可为什么我没捡上金子,还赔上了自己的钱?

林木笑起来,他说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他的笑容很像海啸,都是那种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整排牙齿的笑。

从那天起,我和林木成了好朋友。

店里不忙的时候,他就溜到洗碗间来帮我。

他常说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一定要好好地呵护才行。

我听了忍不住笑,第一张脸我都不在乎,还管第二张?

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

东北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早。

特别猛烈。

我的手在水里泡得又红又肿,后来还生了冻疮。

来暖气的时候,整个手又疼又痒,难受极了。

林木跑了好几家医院买了一大堆的冻疮膏,花花绿绿地堆在我面前。

我笑他,买这么多干什么,用来吃啊?

他挠挠头,也不知道哪种效果好,所以就都买来让你试试。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除了海啸的那幅画。

这是我收到的第二份礼物。

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的脸红起来,我我我了好半天。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可是对不起,林木,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那么明媚,可是,却那么寒冷。

很快就要过年了。

老板说今年的除夕夜很特别。

专门在广场举办了跨年许愿活动、到时候还会放烟火呢。

所有人都挺兴奋,掰着指头期待着除夕的到来。

那晚,雪越下越厚,铺卷大地。

踩在雪上面,脚下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一只只小白鼠被人挠着痒痒,咯咯地笑着。

有姐妹问我,白雪,一会你打算许什么愿望,我就说发大财。

姐妹们笑起来,真俗,真俗。

我就问她们,那你们许什么,她们嘻嘻哈哈,我们也是俗人啊。


说着。

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人群里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浪,把欢乐的气氛推到最高潮。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钟声敲响,烟火腾空。

天空被巨大而灿烂的烟火点燃,放射出最绚烂的光芒。

红的,黄的.绿的,此消彼长,眼花缭乱。

我仰着头说不出话。

我从未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夜空,从未。

有人在旁边推我,快,快去舞合那,听说那里有抽奖。

我来不及回答,已经被人群推搡着,几乎站不稳。

巨大的惯性以及推力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人群仿佛变成一个巨型的雪球,朝前面滚去。

我开始恐慌。

人群里也不时地发出叫声,骂声,以及哭声,突然有人拽住我的手。

我回头,是林木。

他扯着嗓子喊可是一个大胖子突然横冲过来,死死地挡在我们中间。

我的手臂和身体被同时朝两个方向牵拉。

我痛得叫出来,林木回过头,突然伸出拳头,狠狠地朝那胖子面上砸去。

那胖子捂住鼻子,停了下来。

我吓呆了,手臂被狠狠一扯,身体从胖子旁被拉了过去。

林木说,快走,人群就要失控了。

他挡在我的前面,用身体抵住不停涌过来的人群,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我在身后拼命地撑住他。

这时,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

已经有人被踩到。

林木的眼睛都红了,他声嘶力竭地喊,白雪,看到那棵树了没,爬上去,爬上去就安全了。

我几乎要哭出来,林木,我不会爬树。

林木用胳膊圈住我,把我紧紧地护在胸前。

他的双手抱着树干,周围还不停地有伸过来的胳膊。

试图攀住什么而让自己不被人流卷走。

林木的衣服被扯得一条一条的。

脸上,耳朵上,手臀上也有指甲划过的鲜红血印。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林木的呼吸喷在耳边,别怕,有我。

我从不知道瘦弱的林木有如此大的力量。

他努力地转过身,用一只手抠住树身,一只手托住我。

他说,踩着我,去够那根树枝。

他微微地弯下腰,把背让给我。

我的手脚颤抖地不听使唤。

汗湿了一遍又一遍。

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狼狈地站在林木的身上。

我终于够到了那根树枝,却没有力气再向上攀。

我被挂在半中腰。

林木用一只手试
着把我举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的力气耗尽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突然就松开了另一只手,一使劲,把我托起来。

可是下一秒,他立刻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拽进了人群里。

我哭出来,撕心裂肺地叫,林木,林木。

可是周围全是哭声,喊声,谁又能分辦出哪个是我的声音呢。

除夕夜的踩踏事件,死者数百。

林木很幸运,他没有死。

医生说他的头受到剧烈的挤压,颅内出血,压迫了神经。

我打断他,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合上病历,不知道。

我站在床边看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像睡着了。

嘴角微微向上弯着,在笑,我从没见过他微笑。

印象中,他永远都是大笑,咧着嘴,露出整排的牙齿,灿烂得像是夏日阳光。

我照顾了他整整两年,他才有了知觉。

手指会微微地勾动,眼神也能转动了——脑子里的病,真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对他说,抽就抽吧,只要你能醒过来,别说是抽丝,就是抽嘴巴,抽手背,我都让你抽。

海啸听我这么说,每次都感慨,小雪,你人可真好。

我笑得淡然,如果你经历了生与死,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了。

海啸是在林木住院一年后找到我的。

人生有时候真是奇怪,就像是玩捉迷藏,我想找他的时候他不出来,可是我不想找他了,他又出现了。

海啸说他是在参加摄影比赛的时候看到的照片。

一个记者无意间拍到了除夕夜的踩踏的画面。

里面恰好是林木托举我的那个感人的瞬间。

他看到后,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我。

我听后笑,这就是写生吧。

把生活里活生生的场面画到纸上,就好像时间又倒流回去了似的。

海啸看着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谁能想到当初的一个玩笑,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验证呢。

我笑着对他摆摆手,你走吧。

我看着熟睡中的林木,轻轻地说,我已经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我不需要再学习爬树了。

在医院里,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收拾收拾以前的东西。

翻到那一大沓没有来得及张贴的寻物启事。

我就想,如果东西丢了,还可以贴寻物启事;如果人丢了,也可以贴寻人启事;可是,如果心丢了呢?

我轻轻抚摸着林木的眉眼,对
他说,林木,你的心有没有被我弄丢呢?

三年后,林木终于能叫出我的名字,小雪,小雪⋯⋯小声地,含混地,却真的是在叫我。

那以后,他恢复得很快。

已经可以自己端着饭往嘴里扒。

虽然会把菜汤倒在床上,但是,连医生都说,这是奇迹。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奇迹的。

只是,相信并肯为之等待的人太少了。

林木出院的那天,海啸也来了。

他说他要结婚了,我笑着对他说恭喜。

他看了看林木,也笑着说恭喜。

我们就这样祝福着,好像一切痛苦与灾难都已经过去,每个人都皆大欢喜。

我们笑着,说着,看不到一丝忧伤和阴霾。

临走的时候海啸突然问我,我结婚那天,你能来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木从后面摇着轮椅过来。

他扶着我的腰,说,当然,你曾是小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海啸的新娘是一个漂亮得令人目眩的女孩。

结婚那天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

他和新娘一起站台上给双方父母行礼。

司仪说着俏皮话逗宾客开心。

他喊一声妈,司仪说,听不到。

他再喊一声,司仪还说听不到。

所有客人拍着手叫,大声点,再大声点。

海啸站在那,汗都要滴下来。

而他的爸爸妈妈,被擦了胭脂,点了口红,头上戴着用酒盒子做的帽子,耳朵上挂着长串的辣椒。

他们一大家子,亲亲热热,都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好笑。

原来,这人生本身就是一场闹剧。

婚宴也好,丧葬也好,都是戏。

戏里是人生,而戏外是生活。

人生是虚的,而生活,劫是实实在在的。

我转身离开的刹那,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小雪,是你吗。

我拔脚就跑,我没有和她对视,因为,我怕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人世的荒凉。

身后有脚步声,踉踉跄跄地朝我奔过来,海啸在后面喊,妈!

新娘在后面喊,婆婆!

她的老公在后面喊,老婆!

可是唯独我不能喊,妈妈⋯⋯我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变成《圣经》里索多玛之城的盐柱。

酒店外,突然飘雪。

大雪初落的那天,是我出生的日子。

那些纷纷扰扰的大雪片一遇到温暖的体温就转瞬消失,仿佛是从天际坠落的流星。

而我知道,那漫天飞舞的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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