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昭阙裴棠的其他类型小说《霜灯落燕歌全文》,由网络作家“逆转Z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风雪如扬絮,铁镣似冰蛇,寸寸勒紧皮肉,寒气钻心刺骨。我蜷在囚车一角,任凭它在雁塞的官道上颠簸,每一寸颠簸,都像要将我的魂魄从这残破的身躯里抖落。三日前,安京灯山宴,十里霜灯曾照亮我的希冀,却也映出我满手的血污,以及摄政王顾昭阙眼中冰冷的杀意。他以“贼谋宫变”四字,将我从云端打入泥沼。怀中,那半截鸦青色的瑶钗,断口锋利,此刻正灼痛我的指尖。我望着车外漫天飞雪,它们仿佛是万千离散的魂魄,在为我送行。若此去雁塞,再无归期,我便将这残钗与我的枯骨一同深埋,权当是,雪掩了这薄命芳魂。我叫裴棠,曾是景河王朝右丞相裴则的独女。如今,我是裴灯笙,一个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死囚。这绝命书,便从五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写起吧。1《燕入残宫》五年前,景河王朝建元二...
《霜灯落燕歌全文》精彩片段
风雪如扬絮,铁镣似冰蛇,寸寸勒紧皮肉,寒气钻心刺骨。
我蜷在囚车一角,任凭它在雁塞的官道上颠簸,每一寸颠簸,都像要将我的魂魄从这残破的身躯里抖落。
三日前,安京灯山宴,十里霜灯曾照亮我的希冀,却也映出我满手的血污,以及摄政王顾昭阙眼中冰冷的杀意。
他以“贼谋宫变”四字,将我从云端打入泥沼。
怀中,那半截鸦青色的瑶钗,断口锋利,此刻正灼痛我的指尖。
我望着车外漫天飞雪,它们仿佛是万千离散的魂魄,在为我送行。
若此去雁塞,再无归期,我便将这残钗与我的枯骨一同深埋,权当是,雪掩了这薄命芳魂。
我叫裴棠,曾是景河王朝右丞相裴则的独女。
如今,我是裴灯笙,一个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死囚。
这绝命书,便从五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写起吧。
1 《燕入残宫》五年前,景河王朝建元二十年,春。
右丞相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我从暗道逃生,眼睁睁看着父亲与兄长身首异处,那“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罪名,像烙铁般烫在我心上。
裴家一百七十三口,除了我,无一生还。
是谁?
是谁要裴家死?
为了活下去,为了查明真相,我抹去裴棠的身份,更名“裴灯笙”,凭借幼时随隐医所学的岐黄之术,辗转投入太医院,成了一名最不起眼的医女。
宫墙高耸,人心诡谲,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入宫第二年春日,安京举行春猎。
皇家围场旌旗猎猎,百官勋贵云集。
我随太医院的队伍侍候,远远便看见了那个被簇拥在幼帝身侧的男子——摄政王,顾昭阙。
他依旧是记忆中温雅如玉的模样,只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寒冰。
他曾是我父亲最得意的门生,是我年少时朦胧情愫所系的“昭阙哥哥”。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权臣,而我是尘埃里的孤魂。
忽闻前方一阵骚乱,有人高呼:“沈都督遇袭!
快传太医!”
沈牧行?
镇北大都督,寒门出身,凭赫赫战功一步步走上高位,却也因此招致无数嫉妒与攻讦。
我提着药箱挤上前,只见他左臂中箭,鲜血染红了玄色劲装,脸色苍白,唇却抿得死紧。
他身边的亲卫想拔箭,被他冷声喝止:“箭簇带钩,强拔则废!”
我心头一凛,此人果然沉稳。
我跪下查看伤口,血肉模糊,箭羽上淬了不易察觉的幽蓝。
“都督,箭上有毒,需立刻清创。”
我声音尽量平稳。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片刻后,微微颔首。
我屏息凝神,快刀割开皮肉,剔出箭簇,敷上解毒药粉,再细细包扎。
整个过程,他未哼一声,只额角青筋微跳。
处理完毕,我起身退后。
他却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灯笙。”
“裴灯笙……”他低声重复,目光落在我手腕,那里不慎沾了些他的血。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缚着一串小巧的辔铃,因他手臂受伤,此刻并未发出声响,只是静静地垂着,像沉睡的鸟雀。
“多谢。”
他道,声音略带沙哑。
我屈膝一礼,退回人群。
那串空鸣的辔铃,却在某一瞬间,仿佛在我手心轻轻作响,带来一丝微弱的,却又难以言喻的震颤。
自那以后,沈牧行常借故召我问诊。
有时是操练的旧伤,有时是军旅带来的沉珂。
我们谈论药理,也偶谈边塞风物。
我知道他心有疑虑,也在暗中试探我的底细。
而我,亦在他清峻的面容下,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孤独。
他手腕上的辔铃从不离身,他说,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坐骑战死,他取下的。
马儿无声,但铃声会替它看这万里河山。
我知他意不在此,这铃声更像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安京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歇,有人说他与北狄暗通款曲,有人说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我曾想,若他是裴家灭门的元凶,我便是拼尽性命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每一次相对,那双坦荡清冽的眼眸,又让我心中的怀疑摇摆不定。
情愫,便是在这猜忌与试探的罅隙中,悄然滋生的毒藤,缠绕得我几乎窒息。
2 《瑶钗初断》转眼又是两年。
景河二十二年,秋。
北狄遣使入安京,名为朝贺,实则试探虚实。
摄政王顾昭阙设宴款待,并急召镇守雁塞的沈牧行回京参与议和。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
顾昭阙端坐御座之侧,笑意温雅,却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沈牧行一身戎装,风尘仆仆,面容更显清瘦,唯那双眼依旧锐利如鹰。
他力
主强硬,认为北狄豺狼之心不死,割地求和无异于饮鸩止渴。
“沈都督此言差矣,”吏部尚书出列,“如今国库空虚,幼帝年少,再起战端,恐社稷动摇啊。”
“社稷动摇,非因战,而因怯!”
沈牧行声如洪钟。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封密折突然呈上。
拆开宣读,竟是弹劾沈牧行私通北狄,欲割让雁塞以北三千里沃土换取个人权位的罪证!
满朝哗然。
沈牧行脸色骤变,厉声道:“一派胡言!
此乃构陷!”
顾昭阙接过密折,细细看过,眉头微蹙:“沈都督,这密折之上,不仅有你与北狄将领的通信‘凭证’,更有……你的私印为记。”
私印?
武将私印,从不轻易示人,更不会用于此等文书。
我混在太医院的人群中,远远看着,心如擂鼓。
裴家灭门,罪名亦是“勾结外敌”。
难道……散朝后,我魂不守舍。
这些年,我利用医女身份,暗中查探裴家旧案,搜集一切可能的线索,却始终如雾里看花。
父亲的书房被封,许多机密文牒早已不知所踪。
当夜,我潜入宗人府的卷宗库,那里存放着所有朝廷大案的原始卷宗。
我曾无数次想混进去,都未能成功。
今日,借着北狄使臣之事,宗人府人手被调走大半,防卫松懈,竟让我寻到了机会。
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我凭借记忆,终于找到了五年前裴家灭门案的卷宗。
颤抖着手打开,里面罗列着父亲的“罪状”,那些所谓的“通敌书信”……我一页页翻过,心越来越沉。
突然,在一份不起眼的抄录附件的末尾,我看到了一枚小小的,几乎难以辨识的印鉴痕迹。
那是一个极为独特的“牧”字变体印章!
刹那间,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这枚私印,我见过!
就在沈牧行某次换药时,从他贴身衣物中滑落的一封家书中!
他说,那是他早逝的恩师所赠,独一无二。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难道裴家满门忠烈,竟真的是被他构陷?
他为了往上爬,不惜用我裴家的鲜血染红他的顶戴?
我踉跄着奔出卷宗库,脑中一片混乱。
是他,一定是他!
那日春猎的相救,后来的种种亲近,都是他的伪装,他的算计!
我回到太医院的住处,从妆奁深处取出那支鸦青色的玉瑶钗。
这
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曾想,若有一日能沉冤得雪,便戴上它,告慰父母兄长在天之灵。
此刻,它在我手中,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沈牧行……”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带着血泪,“我裴棠,与你,不共戴天!”
“咔嚓”一声,瑶钗应声而断。
两截残钗,如同我破碎的心,泣血决绝。
我将那半截有凤首的钗头紧紧攥在手心,钗尾则狠狠掷于地上。
从今往后,裴灯笙与沈牧行,恩断义绝!
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3 《空铃为枷》深夜,我正对着断钗发狠,窗外忽有轻微的叩击声。
“灯笙,开门,是我。”
是沈牧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我心中恨意翻腾,本不想理会,但他锲而不舍地低唤。
我猛地拉开门,冷冷地看着他:“沈都督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他见我神色不善,微微一怔,随即沉声道:“今日朝堂密折,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私印,是伪造的,我的真印早已在半年前失窃,我已上报兵部备案,不日便会换新印。
我正在追查内奸。”
“伪造?”
我冷笑,“沈都督的辩解,未免太过苍白。
裴家当年,也是如此‘被栽赃’的吧?”
他眸色一沉:“裴家之事,确有蹊跷。
灯笙,你信我,我若真是构陷忠良之辈,何需等到今日才被人抓住把柄?”
“我如何信你?”
我举起手中半截断钗,“这便如我的信任,一旦断了,便再也无法复原!”
沈牧行看着断钗,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坚定取代:“我会证明给你看。
裴家之事,我亦会追查到底。
三日后,断潮帮在镜川有一场交易,据说与当年裴家案的线索有关,也牵涉到此次伪造我私印的内奸。
你若不信,可随我同去,亲眼一看。”
镜川?
江南水市,江湖密道交汇之地,龙蛇混杂。
断潮帮更是镜川一带势力最大的水匪,行事狠辣。
我心中一动。
若他说的是真,这或许是个机会。
若他说的是假……我亦不惧与他鱼死网破。
“好,我跟你去。”
三日后,我与沈牧行扮作行商,乘船抵达镜川。
镜川水网密布,夜市繁华,灯影桨声,一派江南水乡的旖旎。
但在这片旖旎之下,却暗藏杀机。
我们按照线报,来到一处名为“听潮阁”的酒楼。
约定时间已
到,却不见断潮帮的人。
沈牧行眉头紧锁:“不对劲。”
话音未落,四周水榭中忽然涌出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是断潮帮的人!”
沈牧行将我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他们想灭口!”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沈牧行武功高强,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招狠辣,显然是职业杀手。
我虽有些医术傍身,此刻也只能勉力自保,不拖他后腿。
激战中,我用银针刺倒一名偷袭的刺客,趁机逼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刺客狞笑一声:“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摄政王殿下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
摄政王?
顾昭阙?!
我如遭五雷轰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要杀沈牧行?
又为什么要杀我?
“灯笙,小心!”
沈牧行一剑格开劈向我的钢刀,手臂却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手腕上的空鸣辔铃,在激斗中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像声声警钟,也像声声哀鸣。
“摄政王……”我喃喃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局?
顾昭阙,那个曾对我温言浅笑的昭阙哥哥,那个我一度怀疑是他构陷裴家,却又因沈牧行出现而转移了仇恨目标的人……他才是幕后真正的黑手?
那所谓的“旧情”,不过是他引我入局的诱饵?
我看着沈牧行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我曾那样恨他,折钗断义,此刻他却为护我而身陷险境。
我们且战且退,终于寻到一艘小船,逃离了断潮帮的追杀。
船行水上,沈牧行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
我为他处理伤口,手指颤抖。
“灯笙,”他气息微弱,“你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声音干涩:“顾昭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除去我这个眼中钉,由来已久。”
沈牧行苦笑,“至于你……或许,他察觉到了你的真实身份,也或许,你无意中知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我心乱如麻。
若真凶是顾昭阙,那沈牧行私印之事,裴家灭门之案……一切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顾昭阙,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天下,这人心,难道都只是你棋盘上的棋子吗?
<4 《灯山血宴》镜
川之行,九死一生。
回到安京,沈牧行伤势沉重,不得不闭门休养。
而我,则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与恐惧。
顾昭阙的影子,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安京上空。
数日后,恰逢幼帝生辰。
顾昭阙下令,于宫中设“灯山宴”,邀百官同赏,以示君臣同乐,天下太平。
我知道,这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宴会。
灯山宴当晚,皇城之内,万灯齐亮,层层叠叠,如星河坠地,美轮美奂。
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飘散。
百官携家眷入宫,人人喜笑颜开,仿佛暂时忘却了朝堂的波谲云诡。
我随太医院众人侍立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御座之侧的顾昭阙。
他今日穿了一袭月白锦袍,更显得丰神俊朗,只是那温雅的笑容里,总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疏离。
宴至中途,顾昭阙忽然起身,举杯道:“今日圣上万寿,普天同庆。
然,国之安宁,有赖将士浴血,亦赖朝臣清明。
若有蛀虫潜藏,则国基动摇。
本王近日查得一桩通敌大案,今日,便要当着百官之面,将其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只见顾昭阙拍了拍手,数名金吾卫押着一人上殿。
那人虽然被反剪双手,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
是沈牧行!
他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如寒星般明亮。
“沈牧行,”顾昭阙声音清冷,“你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
沈牧行朗声道。
“何罪之有?”
顾昭阙冷笑,“你私通北狄,出卖军情,意图割让雁塞,此乃叛国之罪!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他一挥手,几名所谓的“证人”被带上,呈上来的“物证”,赫然便是那份盖着沈牧行“私印”的密折,以及一些所谓的“通信”。
“荒谬!”
沈牧行怒斥,“此皆为构陷!”
“构陷?”
顾昭阙转向我,目光如刀,“裴医女,你身为太医院医官,却利用职权,为沈牧行遮掩伤势,更以医术为名,行医毒之事,意图在宫中散播疫病,扰乱朝纲,与沈牧行内外勾结,图谋不轨。
你又可知罪?”
我心头一震,他竟连我也要一并除去!
“摄政王殿下,”我强作镇定,上前一步,“指控臣女医毒并行,可有证据?
今日灯山万盏,若真有毒,何不一试便知?”
顾昭阙眯起眼睛:
“你想如何试?”
“臣女愿以身试毒!”
我环视一周,指向最近的一盏琉璃灯,“此灯灯油,可否让臣女一验?”
众人哗然。
以身试毒,稍有不慎,便是香消玉殒。
顾昭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点头道:“准。”
我走到灯前,取下灯罩,灯芯的火焰跳动着,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我深吸一口气,用银簪蘸了一点灯油,送入口中。
一股奇特的辛辣与微甜瞬间在舌尖炸开,随即,一股麻痹感从喉间升起。
“灯油中,确被下了‘七日散’。”
我忍住喉间的不适,清晰说道,“此毒无色无味,混入灯油,随香气弥漫,吸入者七日之内,便会脏腑衰竭而亡。
但此毒并非无解,臣女恰知解法。”
我转向顾昭阙:“敢问王爷,这满城灯火,若皆有毒,是何人所为?
若臣女真是同谋,又岂会自揭其短?”
顾昭阙面色不变,只是眼神更冷:“巧言令色。
或许是你二人计划败露,才想以此脱罪。
来人,将此二人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金吾卫如狼似虎般涌上。
沈牧行看了我一眼,眼中竟带着一丝……赞许与无奈。
我挺直脊背,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我救了百官,却救不了自己。
顾昭阙,他根本不在乎真相,他只要我们死。
我被粗暴地押下,铁链加身。
路过顾昭阙身边时,我听见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棠儿,你总是这么不乖。
这天下,不该是你这般女子能懂的。”
棠儿……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我的心,像是被这声久违的称呼狠狠刺了一下,痛得无以复加。
最终,我被判“贼谋宫变”,押赴雁塞,与沈牧行一同,三司会审后,斩首示众。
那半截瑶钗,便是在赴雁塞的囚车上,被我藏入雪中的。
5 《雁塞雪骨》囚车颠簸,寒风如刀。
我的回忆,也随着这无尽的官道延伸。
雁塞,越来越近了。
那里曾是沈牧行浴血守护的疆土,如今,却要成为我们共同的埋骨之地。
“停车!
前方有北狄游骑!”
押解的官兵突然高喊。
一阵箭雨袭来,钉在囚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马蹄声如雷,数十名北狄骑兵呼啸而至,他们显然是冲着囚车来的,目标明确——要抢夺我们,或者,杀死我们。
押解官
兵不过百人,如何是这些凶悍北狄骑兵的对手?
瞬间便被冲散。
一名北狄将领冲到我的囚车前,狞笑着举起弯刀:“大都督的女人,随我走吧!”
就在弯刀即将落下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那将领咽喉!
“噗通”一声,他坠下马来。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号角声,无数身着景河军服的士兵从雪地中杀出,与北狄骑兵战作一团。
“是都督的亲兵!”
有人惊呼。
沈牧行不知何时已挣断了囚车上的木栏,他一把将我拉出,塞给我一把匕首:“护好自己!”
他手腕上的空鸣辔铃,在激烈的动作中,发出清越急促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悲鸣。
他早已布下伏兵!
他怎么知道北狄会来劫囚?
或者说,这一切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血战惨烈。
沈牧行的亲兵虽然骁勇,但北狄骑兵亦是悍不畏死。
我看到沈牧行如一头浴血的猛虎,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但他仿佛不知疼痛。
终于,北狄骑兵不敌,开始溃逃。
沈牧行拄着刀,大口喘着气,雪地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走到我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嘶哑:“灯笙,你安全了。”
“安全?”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他点了点头:“顾昭阙想借北狄之手除掉我,再嫁祸于我,坐实我的叛国之名。
我便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所以,你自请‘叛国’之罪,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追问。
“是。”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这是我与顾昭阙……不,应该说,是我与他之间的一场豪赌。
他想以我为饵,钓出朝中与北狄勾结的内奸。
而我,则想借此机会,彻底肃清雁塞周边的北狄势力,同时……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
我惨然一笑,“沈牧行,在你和顾昭阙的棋局里,我裴灯笙算什么?
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吗?
一个……你们争夺的筹码?”
他沉默了。
那串空鸣辔铃在他手腕上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声的叹息。
“灯山宴上,你揭露灯油之毒,已让顾昭阙对你动了杀心。
他不会容许一个知道太多,又不受他掌控的女子活在世上。”
沈牧行缓缓道,“
我必须带你离开安京,雁塞……看似绝路,实则生路。”
我痛恨这种被蒙在鼓里,被人摆布的感觉。
从裴家灭门开始,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手操纵着,身不由己。
“那你父亲的案子……裴相之案,与顾昭阙脱不了干系。”
沈牧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当年他初入朝堂,裴相是他最大的阻碍。
但他行事隐秘,我至今未找到确凿证据。”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父亲,兄长……我的仇人,竟是我曾经敬仰依赖的昭阙哥哥。
而我一直误会的沈牧行,却在暗中为我,为裴家,承受了这么多。
6 《长风折翼》雁塞关城,孤悬大漠边缘。
我们刚入关内,北狄大军压境的消息便已传来。
数万铁骑,将雁塞围得水泄不通。
沈牧行临危受命,迅速整顿城防,部署兵力。
他手下的将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百战精兵,对他忠心耿耿。
然而,城中粮草不足,兵力亦处于劣势。
坚守七日后,雁塞已是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远方尘土飞扬,一支打着“顾”字帅旗的新军出现在地平线上。
是顾昭阙,他竟然亲率大军驰援了!
城头上一片欢腾。
然而,顾昭阙的援军并未立刻投入战斗,而是在关外十里安营扎寨。
随后,一纸摄政王令传入关内:“镇北大都督沈牧行,通敌叛国,罪证确凿。
今北狄围城,军心不稳,为振军纪,扬国威,着即刻斩杀叛将沈牧行,以其首级号令三军,共退强敌。
钦此。”
先斩叛将,再谈退敌!
“王爷这是要逼死都督啊!”
副将们义愤填膺。
沈牧行接过王令,面色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环视一周,看着一张张熟悉而焦虑的面孔,最终目光落在我身上。
“诸位,”他开口,声音沉稳,“雁塞城在,景河在。
我沈牧行一人之死,若能换雁塞军民避过此劫,换景河一线生机,死得其所。”
“都督不可!”
众人齐声劝阻。
“不必多言。”
沈牧行解下腰间佩剑,连同那串空鸣辔铃,一并放在帅案上,“我意已决。”
他转身,准备出城领死。
“站住!”
我猛地冲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淬毒的银针,抵在他颈侧动脉,“沈牧行,你要死,问过我裴灯笙没有?”
他身形一僵,侧头看我,眼中满是
错愕与不解。
“裴医女,你……顾昭阙要你的命,无非是想彻底除去心腹大患,顺便收拢军心,独揽平叛大功。”
我冷声道,“你想成全他?
我偏不让你如愿!”
我转向传令的使者:“回去告诉顾昭阙,想要沈牧行的命,可以。
先请皇诏,赦免雁塞守军失土之罪,并保证此战之后,所有将士得到应有封赏,抚恤亦要从厚。
否则,我便与沈牧行同归于尽,让他顾昭阙得到一座空城,和一支离心离德的军队!”
使者大惊失色,连滚爬爬地回报去了。
城楼上,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阙的亲卫队长亲自前来,带来了幼帝的赦免诏书,以及顾昭阙的亲笔信。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泣血:“棠儿,这天下,我可以不要。
唯你,我不能不救。
以沈牧行之命,换你安然,换雁塞不失,值了。
若有来生,愿我们只做寻常百姓,远离这权欲倾轧,我再为你描眉画鬓,可好?”
信纸飘落,我浑身颤抖。
他以天下换我活……可这代价,是沈牧行的命!
沈牧行拾起信,看了一眼,忽然笑了,那笑容苍凉而释然:“灯笙,原来……我才是他用来换你的那个‘筹码’。”
他猛地伸手,夺过我手中的毒针,反手刺入自己胸口。
“沈牧行!”
我凄厉地尖叫。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手腕上的空鸣辔铃,因他身体的晃动,发出一连串清脆又绝望的声响。
“灯笙……活下去……替我……看着这河山……”他倒下了,倒在雁塞冰冷的城楼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也染红了他手腕上那串永不离身的空鸣辔铃。
7 《十里霜灯》顾昭阙的援军终于发动了总攻。
北狄大军久攻不下,又失了锐气,在景河新军与雁塞守军的内外夹击下,溃不成军,仓皇北逃。
雁塞守住了,但城中已是一片焦土。
沈牧行的尸身,覆着他那件征战多年的玄色帅袍,静静地停放在城楼之上。
那串空鸣辔铃,被我取下,挂在了城楼的旗杆上,风过处,铃声猎猎,如泣如诉,为他的英魂招魂。
顾昭阙入城,看到沈牧行的遗体,久久不语。
他默默焚毁了那份赦免幼帝的诏书,也当众废除了自己的摄政王印。
“此后,景河再无摄政王顾昭阙。”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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