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凛,此人果然沉稳。
我跪下查看伤口,血肉模糊,箭羽上淬了不易察觉的幽蓝。
“都督,箭上有毒,需立刻清创。”
我声音尽量平稳。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片刻后,微微颔首。
我屏息凝神,快刀割开皮肉,剔出箭簇,敷上解毒药粉,再细细包扎。
整个过程,他未哼一声,只额角青筋微跳。
处理完毕,我起身退后。
他却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灯笙。”
“裴灯笙……”他低声重复,目光落在我手腕,那里不慎沾了些他的血。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缚着一串小巧的辔铃,因他手臂受伤,此刻并未发出声响,只是静静地垂着,像沉睡的鸟雀。
“多谢。”
他道,声音略带沙哑。
我屈膝一礼,退回人群。
那串空鸣的辔铃,却在某一瞬间,仿佛在我手心轻轻作响,带来一丝微弱的,却又难以言喻的震颤。
自那以后,沈牧行常借故召我问诊。
有时是操练的旧伤,有时是军旅带来的沉珂。
我们谈论药理,也偶谈边塞风物。
我知道他心有疑虑,也在暗中试探我的底细。
而我,亦在他清峻的面容下,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孤独。
他手腕上的辔铃从不离身,他说,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坐骑战死,他取下的。
马儿无声,但铃声会替它看这万里河山。
我知他意不在此,这铃声更像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安京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歇,有人说他与北狄暗通款曲,有人说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我曾想,若他是裴家灭门的元凶,我便是拼尽性命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每一次相对,那双坦荡清冽的眼眸,又让我心中的怀疑摇摆不定。
情愫,便是在这猜忌与试探的罅隙中,悄然滋生的毒藤,缠绕得我几乎窒息。
2 《瑶钗初断》转眼又是两年。
景河二十二年,秋。
北狄遣使入安京,名为朝贺,实则试探虚实。
摄政王顾昭阙设宴款待,并急召镇守雁塞的沈牧行回京参与议和。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
顾昭阙端坐御座之侧,笑意温雅,却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沈牧行一身戎装,风尘仆仆,面容更显清瘦,唯那双眼依旧锐利如鹰。
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