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茎干上乱挠,刮出深深的绿色汁液,瞬间染绿了手指。
“嗤——啦——!”
一块巴掌大、边缘毛糙的靛蓝色布片,最终还是被荆棘夺了去,只留下挂在她背包破口处一缕垂死挣扎的布丝。
冰冷的雨水立刻从这个豁口灌进包里。
秀禾感到一股湿冷迅速渗透到背心,她下意识地反手一摸,指尖穿过破洞,触到包里一个硬硬的油纸包。
那里包着一小撮“山神土”,是昨天周阿婆硬塞给她的,说离乡时踩一脚带在身上,神才能庇护。
油纸包紧紧贴着那块撕破的蓝印花布,泥土的潮气和布匹的靛青气息混杂着灌进豁口的冷雨,一种冰凉、苦涩、粘稠的感觉瞬间贴上她的皮肉。
钢梯冰冷,暴雨倾盆,心口闷痛。
脚下的深渊咆哮,崖顶的哭喊撕裂,身上的布包死沉,蓝印花布碎在荆棘丛里……只有那口不锈钢饭盒,硬邦邦、冷冰冰地硌在她腰侧,像某种冰冷而明确的支撑。
**第二节:黑暗车厢(2130字)火车像一条疲惫不堪的盲蛇,在无尽的黑夜里挣扎扭动。
车厢里塞满了比人还重的行李卷、大编织袋,还有活生生的人——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般。
过道上连落脚的空隙都没有,男人女人挤成一团,汗酸味、劣质烟草味、湿漉漉的衣服捂馊的气味,还有不知谁吃过的劣质方便面汤水残留的刺鼻味精味,混在浑浊闷热的空气里,搅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生存气味。
每一次停靠,车门打开瞬间涌入一股新鲜冷空气和站台惨白的灯光,还没等人喘过气,更黑更密的人群便又如同洪流般裹挟着陌生的汗臭轰然涌入,铁门“哐当”一声巨响再次关闭,将这钢铁囚笼重新密封。
林秀禾蜷在车厢尽头厕所旁边的狭窄角落里。
这里是整节车厢味道的最终汇集地和增压场。
厕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在她背后“嘎吱嘎吱”发颤,每一次被粗暴撞开或甩上,都有一股更浓烈的排泄物的恶臭裹挟着消毒液刺鼻的气浪狠狠拍在她背上。
她背靠厕所冰凉油腻的铁皮,几乎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下巴紧紧抵着膝盖上那个硬邦邦的不锈钢饭盒。
胃饿得如同被无数小虫啃噬。
上车前就没吃上东西,混乱中买到的干硬面包早被挤碎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