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湿透褪色的蓝布仔细裹着,只露出雕刻粗糙的兽头和几道褪色的红漆纹路——那是悬月村代代供奉的山神像。
雨水从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淌下,流进她颤抖着翕动的嘴唇缝隙。
她听清了秀禾的话,老眼里浑浊的泪水和雨水混成一片,声音抖得更厉害:“胡说八道!
老天爷降报应……报应啊!
女人家顶天的命就是守家传后,你这是要坏了天理!
这、这神梯你也敢爬……”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神像,绝望地喃喃,“神啊……降个雷……”林秀禾咬紧牙,把周阿婆的哭嚎和那虚幻的雷死死压在身后。
视线落回紧抓梯子的手背,雨水砸在上面,那点皮肤冷痛得几近麻木。
她腾出右手,想往背包侧兜里掏块什么擦擦,手指却碰到一个硬邦邦、方方正正的东西,隔着湿透的帆布烫着她的掌心——那个攒了三个月苞谷棒子钱才在乡集市买的、不锈钢的、亮得能映出人影的空饭盒。
心口那股又疼又快的劲儿还没散尽,一股新的热气却又涌上来,堵得嗓子发紧。
饭盒里面,阿婆硬塞进去的三个黑面窝头被冷水泡得发胀沉坠,这死沉死沉的份量,就是阿婆嘴里的“女人命”?
她想起这半年爹娘躲闪的眼神和吴主任递过婚期红纸时眯缝眼里的算计。
背包一角,一丝靛蓝色不甘心地从没系紧的拉链缝隙里挣出来。
那是她偷偷塞进去的嫁衣——一件崭新的蓝印花布褂子,靛青底子上绽开细密雪白的冰纹梅枝图案。
出嫁那天穿给谁看?
秀禾不知道。
或许是想穿了给自己一个念想?
又或许……只是想拼命攥住点属于“林秀禾”自己的东西?
正胡乱想着,一阵刺耳的“嗤啦”声响起,右肩猛地一坠。
是半人多高的荆棘野藤,硬生生把背包侧袋刮破了一条大口子!
那截探头探脑的蓝印花布瞬间被粗粝的枝条撕扯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住!
蓝布!
秀禾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那是她的念想!
被荆棘缠住的地方,布料绷紧,清晰可闻的撕裂声透过风雨钻进耳朵。
她右手死死抠住湿滑的钢梯边缘稳住身体,左手向后拼命地撕扯,想把那块布抢回来。
“滚开!”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甲在坚韧的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