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蹦鸡就是用老式爆米花机来做鸡肉,这种机器能一下子产生高温高压,不用多久就能把鸡肉做熟,还能把肉汁锁在里面,吃起来特别嫩。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舒禾远远望见那台形似大炮的机器,看起来厚重又朴实。
走近时她眼神里满是好奇,深褐色的葫芦型锅体架在铸铁支架上,蒸汽阀门时不时冒出几缕白雾。
张肆熟稔地递上鸡肉,老黄头接过袋子,布满老茧的手调试着阀门。
“放气放响啊?”老黄头瓮声瓮气地问。
好好的爆米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流行炮蹦鸡肉了,意外的做出来还挺好吃。
老黄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张肆本想开口回答,却忽然勾唇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偏头去问舒禾:“放气放响啊?”
舒禾盯着眼前葫芦状的老式机器,眼里全是好奇。
来都来了!
既然要寻求刺激,那当然要贯彻到底喽。
于是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放响!”
老黄头默不作声地掀开机盖,将鸡腿肉一股脑倒进去,旋即合上盖子。他熟练地把机器固定在木板上,生起炉火,双手有节奏地转动把手。
特制的袋子套在尾端,随着炉火烧得噼啪作响,金属锅体在火光中泛起暗红。几分钟后,老人抄起加力管,猛地向后一扳——
“砰!”的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空气,白雾裹挟着焦糊味冲天而起。
待烟尘散尽,舒禾踮脚张望,却只见老黄头慢悠悠地收拾工具。
“大爷,我的鸡呢?”她忍不住问道。
老黄头抹了把脸上的灰:“刚不是崩了吗?”
“对啊,崩完的鸡呢?”
老黄头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崩没了啊,骨头渣子都炸飞了。”
舒禾瞪大双眼:“这不是吃的吗?”
“吃的哪能放响?得放气啊!”老黄头摇头叹气,
“十一这几天净遇你们外地来的,昨天也有人过来让放响。我以为你们就乐意听个动静呢。这玩意炸完了崩得杳哪都是(四处都是),收拾起来可老费劲了......”
老黄头絮絮叨叨收拾着机器:“这放响可有一定难度呢,不是谁都能整的,整不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舒禾呆立当场生无可恋,突然转头怒视张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看着某人嘴角噙着的坏笑,答案不言而喻。
“知道还不提醒我!!!”
“我以为你就想听个响。”
张肆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觉得舒禾被气得跺脚的模样可爱极了。
好好的鸡腿就这么拿来崩着玩了?
还是兰姨特意给的,舒禾越想越懊恼,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纯败家子儿!”
第二次跟兰姨吃饭,人家好心拿来的鸡腿,就这么被自己崩成渣了。他明明知道却不提前出言提醒摆明了故意看自己出糗。
最后,张肆又是赔笑又是道歉,匆匆跑去饭馆买了份类似的菜才收场。
一路上,舒禾都气鼓鼓的,直到见到王凤兰才勉强挤出笑容。
饭吃得比较简单,还是在那张熟悉的小桌板上。
王凤兰随口提了句明天店里有人请假,可能会忙。舒禾默默记在心里,盘算着明天没事就来帮忙。
其实她早发现,自己在台球厅就是挂个闲职。张肆真正的“忙”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插手。
这段日子她多少窥见张肆背后的门道,那些游走在规则边缘的事,她选择了保持沉默——毕竟,她和张肆的关系,似乎还没到她能过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