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已退,东宫独立。
他必须一个人站上这座金台。
而他,一步未歪。
……
他入殿立于玉阶之上,微微一颔首:
“众卿平身。”
礼官高呼:“谢殿下——”
满朝跪拜,声如潮涌。
那一刻,没有人再敢说:
“太子不过是代理。”
那一刻,他已站在皇权前沿。
……
首题,出自太常寺卿沈持,礼部元老,朝中老臣。
“太子殿下,国有大礼,需循祖训。”
“今春礼典将启,依周制‘储君未册、不可代君主祭’,殿下是否应暂避其位?”
刘据并未皱眉,只看了他一眼,平静答道:
“祭者祭祖,礼者礼先。”
“然我今非立储之典,而为国事代为主位,代听章、代判法、代裁军。”
“若礼需避,而政不断,岂非分君为二?”
“周有制,汉有法。今日我所行非祖礼,而是——朝政。”
“政礼既分,我当其责。”
此言一出,沈持一震。
——他原是想以礼压政,令其自退三分。
不料太子不仅未退,反手一分制度,将自己归政不归礼、划地称权。
从此他进可言政,退可不祭,稳如山河!
……
第二问,出自兵部尚书韦崇。
“殿下前日颁布‘三旬内清查边防兵马典籍’,是否涉及大调军防?”
“若如此,是否需宗主亲批?”
这是一记狠问!
汉律历代皆重“兵权不得越储”。
你管政可以,但你调兵,哪怕调一屯,若未得皇帝批示,就是“疑谋”。
满殿气息陡紧。
然而刘据只是缓缓转头,冷然一句:
“兵不动,防先整。”
“我三旬所调者,非兵也,乃文档之兵、名册之卒。”
“整者为事,不为权。”
“若皇帝亲令我摄政,而政不能查军籍,那请问——六部所用兵饷之录,可否也退回中枢?”
韦崇面色一变,想开口,又被刘据打断:
“若我不调,此案将落在谁肩?”
“若你愿接,我立刻封令,还你兵部。”
“你接不接?”
全殿皆看向韦崇。
那一刻,没人想到,刘据竟敢在紫宸殿上——逼兵部尚书接案!
这是逼权下场的狠手!
韦崇满头冷汗,只能咬牙低头:
“……兵部听令,愿与东宫并肩清查。”
刘据缓缓落座,淡淡道:
“很好。”
“既然不敢抗,那就配合。”
……
第三问,出自宗正寺左监使李辅。
他自知第一战宗谱章已败,此刻却换了策略,改问:
“今东宫设立‘亲政外臣议席’,欲纳地方功臣、边疆侯子、外派使节入东宫听言。”
“此制虽立议事之功,然未由宗主批授,是否——越矩?”
这句话,是刀子藏在锦绣里。
——你立亲信?好,我就说你“越主权”。
刘据抬眸看他,嘴角一勾:
“宗主未封,故我不设官。”
“但宗主命我理政,故我可听人。”
“‘议席’者,不设职权、不给印绶,只为听策而设耳。”
“你若说连听都不能听,那我请问——此刻你说这番话,是谁给你的‘议权’?”
李辅一滞。
刘据接着反问:
“你为宗正之属,尚可入殿,我为储君,却不能召议?”
“你这是讲矩,还是夺口?”
“若是矩,我照礼来;若是口——你该闭了。”
此言落下,满朝再无人敢发言!
一连三问,全败!
刘据未动刀兵,只靠三场辩对,一场接一场将太常、兵部、宗正堂堂三署当庭驳回!
更可怕的是——他不怒、不逼、不喊口号。
却句句如斩锋,封人嘴、驳人.权、拿人柄!
——这才是真正的“坐稳”。
殿中沉寂片刻,忽有钟鸣两响。
礼官高声通传:
“西域三国使者入殿,觐见太子殿下!”
这不是例行流程。
原本外邦觐见,应另设场地,由礼部接待,再呈东宫定日。
而今却在朝议中临时安排,显然是有人借机设局。
百官微动,纷纷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