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在惨淡的月光下沉默地列队。
大部分窗户都漆黑一片,像无数空洞而警惕的眼窝。
整片区域笼罩在一股刻意的、崭新的寂静中,崭新得近乎虚假。
112号的定位,指向一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幽深空地。
它正好卡在一片漂亮的别墅群和一段规划中的绿化带之间,仿佛城市规划图上被强行挖去的一块不规则黑洞。
没有明显的围栏,只有几块临时堆放的建筑余料和荒草萋萋的边缘作为模糊的分界。
我停下车,关掉车灯。
空气冰凉,带着新翻泥土和混凝土粉尘的冷硬气味。
站在这片空旷的中央,环顾四周那些亮着零星灯光的昂贵新别墅,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一个被世界放逐到边缘的孤魂。
荒地的中央,一棵高大的老槐树,如同唯一的“原住民”被遗留下来。
它虬结的枝干扭曲伸展,在月光下投下浓重、诡异、如同鬼爪摇曳的影子。
就是这里。
就是这棵槐树下。
槐树主干对着一个方向,隐隐指向几十米外一个规模不小的建筑工地轮廓。
那里有围挡,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深夜施工的钻机低沉的轰鸣,如同一头蛰伏在地下的金属巨兽。
声音隔着夜色和空气传来,闷闷的,带着穿透力,更反衬出眼前这片空地的死寂。
我打开沉重的保温箱。
拿出那份打包好的、四人份的张记烧鹅套餐,外面套了厚实的红色塑胶袋。
老王特意给的小红碗是只粗瓷的,深红色釉下彩,边缘有些磕碰掉瓷了。
槐树下积着厚厚一层枯败的落叶。
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响。
我把那包沉甸甸的、散发着油焖酱肉和热米饭混合香气的食物轻轻放在树下最粗壮的一处树根旁。
四周安静得可怕。
风似乎停滞了,连几十米外工地的闷响都像被按了消音键。
只有我心脏撞击胸腔的沉重回音。
那红碗冰冷、粗糙,托在手里感觉又硬又沉。
我深吸一口气,凉气呛进肺里,一阵生疼。
按照备注,拿起红碗,高高举起,在槐树那巨大的、如同盘踞着无数亡魂的粗壮树干上——咚。
第一下,沉闷。
枯叶震下几片。
咚。
第二下,声波在胸腔震动。
咚。
第三下……!
就在这第三声落下的瞬间!
声音似乎触及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锵——!
锵——锵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