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茨海默症的潮水淹没的礁石。
那是爷爷承诺归来的彼岸,是她用一生去等待的灯塔。
那不是糊涂。
那是奶奶陈婉清,用她残存的、最顽强的意志力,守护着与爱人李国强的最后约定。
---**第三章**“不行!
绝对不行!”
父亲陈建国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客厅里嗡嗡回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睛因为激动和连日照顾病人的疲惫而布满血丝。
“你奶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她连你、连我、连你妈都认不清了!
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清水镇?
那地方现在还在不在都两说!
你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母亲李秀英坐在沙发一角,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眼圈也是红的。
“小雨啊,”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妈知道你心疼奶奶,想顺着她的心意。
可……可你爸说得对,太冒险了。
奶奶现在经不起折腾了。
而且……那地方,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让她更糊涂,更难过……”小雨站在他们面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倔强的小树。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用深蓝色粗布重新包好的信件包裹,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力量来源。
窗边的藤椅上,奶奶陈阿婆对外界这场因她而起的争执恍若未闻。
她微微歪着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一角,嘴角似乎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进行着愉快的私语。
偶尔,她会清晰地吐出几个音节:“清水镇……木棉花……阿强……松子糖……”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刺在小雨心上。
“爸,妈,”小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而坚定,尽管喉咙因为强忍泪水而发紧,“我知道有风险。
可是你们看看奶奶!”
她指向藤椅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人。
“她每天都在收拾那个旧箱子,她每天都在念着清水镇,念着爷爷的信!
这不是糊涂,这是她心里唯一还记着的东西,是她唯一还认得的路!
我们把她关在家里,告诉她‘没有清水镇’、‘没有信’,这难道不是在一点点掐灭她最后那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