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信纸右下角,粘着一朵早已干枯、压得扁平的木棉花,颜色褪成了暗淡的深褐,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一封封看下去,字里行间,全是战火硝烟也无法阻隔的浓情蜜意,是铁血男儿对妻子最温柔的牵挂,是对战后团聚、共赴那个南方小镇“清水镇”的殷殷期盼和铮铮承诺——“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像沉重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小雨的心上。
她颤抖着翻到包裹的另一部分,那是截然不同的信纸和字迹。
纸张相对较新,但也已泛黄,字迹是娟秀而工整的簪花小楷,属于奶奶陈婉清。
这些信,密密麻麻写满了思念、担忧、日常的琐碎,以及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和等待。
“国强吾夫:今日又至清水镇,邮差言并无南疆来信。
心虽失落,然知你军务繁忙。
院中木棉又发新枝,想你归时,定是满树红云。
家中一切安好,母慈子孝,勿念。
只盼战事早歇,君平安归来,共践清水之约。
妻婉清手书。
民国三十八年春。”
“国强吾夫:听闻前线战况惨烈,夜不能寐。
清水镇邮局的老槐树叶子落尽了,我仍日日去等,怕错过你的只言片语。
若你安好,可否托人捎个口信?
哪怕只是一个‘安’字,也足以慰我愁肠。
珍重!
珍重!
妻婉清泣书。
民国三十八年冬。”
最后一封奶奶的信,墨迹似乎被水渍晕染过,字迹带着一种绝望的颤抖:“国强:清水镇邮差老周今日见我,欲言又止。
我心如坠冰窟,不详之感挥之不去。
然我不信!
你说过会回来!
我会等,一直等,在清水镇等你,等你的信!
你若……若有不测,黄泉路上也请慢行,待我百年,清水镇头,再续前缘!
妻婉清绝笔。
日期已模糊难辨。”
这封信,显然从未寄出。
它被深藏在这旧藤箱的底层,连同爷爷那些穿越烽火的家书,一同尘封了半个多世纪。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戛然而止的故事,一个至死不渝的等待。
小雨紧紧攥着那些薄脆发黄的信纸,指尖冰凉,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那些承载着厚重时光和深挚情感的字迹上。
她终于明白了。
清水镇不是奶奶混乱记忆里的虚幻泡影,那是她灵魂深处唯一未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