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响起脚步声,我以为是送饭的宫婢,却在下一瞬看见了夜玄珣。
他一身便服,面色冷肃,一言不发地走进来,亲手将厚斗篷披在我身上。
“你怎么来了?”
他望着我,忽而低声道:“太后怕你惹事,先发制人。
我若不快一步,你就真被送去净衣司了。”
净衣司,是宫中专管清洗死尸血衣的杂役所。
进去的人,就再没出来过。
我握紧斗篷,喉咙发涩:“你救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静,像是无数次在心里排练过。
“我原以为你是她,可你不是;我又以为你不如她,可你比她更狠、更倔,也更真。”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可你知不知道,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他走近一步,俯身贴近我耳侧:“我要你,替我,做王后。”
我猛然抬头:“你疯了?”
“太后不会答应,你的身份……我不过是个替嫁庶女,出身污秽,名声早已毁尽……那我就改天换地。”
他说,“只要你愿意留下。”
我望着他,眼里有雾。
但天亮前,王府传来一件事——柳婉儿,在狱中自尽了。
她用发簪刺破咽喉,血流满身,死状惨烈。
而她的尸身,在运往郊外火化途中,被劫走了。
是夜,宫中又起一场大火,烧的是后殿记事房。
我终于明白,柳婉儿根本没死。
她假死脱身,下一步,便是彻底摧毁王府、摧毁我、摧毁夜玄珣的一切。
而她的最后一击,会是哪里?
夜玄珣调兵回防,却迟迟未现身宫中。
第三日子时,我在佛堂前,接到一封纸条,落款还是那熟悉的字迹:“明日寅时,凤栖宫前,拿你来换一桩血债。”
我终于明白,她要杀我的地方,不是刑场,不是狱中——是太后的寿宴之上,满朝文武之前。
我要是去,就是死。
不去,他就死。
这一次,不是我替她嫁——是我,替自己赴死。
我将信纸烧成灰,换上那日未穿过的嫁衣,走出冷院时,正好初雪。
我回头望了一眼空落的宫巷,轻轻道:“若有来生,我愿不再姓柳。”
第七章凤栖宫前,初雪未融。
我是踩着雪一步步走入殿中的。
今日是太后寿宴,满朝文武,宫廷权贵,座无虚席。
我一袭嫁衣,披风未解,步履轻缓,眼神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