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太小了,小得像一颗不起眼的纽扣电池,却拥有令人咋舌的灵敏度和超长的续航时间。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隔壁书房的动静。
隐约传来一点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以及他偶尔低沉的、对着手机发出的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子割肉。
直到那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再次由书房门口响起,朝主卧走来。
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陷入一种“因极度疲惫和惊吓而昏睡”的状态。
卧室门被推开,光线泻入一角。
他走到床边,站定。
我能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地刮过我的皮肤。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在观察,在判断,判断我是否真的脆弱无害,判断我是否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终于,他俯下身,似乎是想确认我是否真的睡着。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角。
就在这一刹那!
我的身体在“睡梦”中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安的呓语般扭动了一下。
手臂无意识地抬起,指尖掠过他西装外套坚挺的驳领内侧,快如闪电,又轻如鸿毛。
那个冰冷的、纽扣般的窃听器,被精准地、牢牢地粘在了他西装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折角里。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
动作流畅自然,完全符合一个被噩梦困扰的人在睡梦中的不安动作。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
我呼吸均匀,眉头微蹙,仿佛正陷在某个不愉快的梦境里。
他没有发现。
他直起身,似乎无声地松了口气。
替我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卧室。
这一次,房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极其轻微。
被子边缘的真丝被角扫过手背,带着他掌心残留的温度。
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雨影,忽然想起上周三清晨——他端着热牛奶推门进来,蒸汽模糊了镜片,他低头时发梢垂落,像极了瑶姐给我送早饭的模样。
那时我正对着梳妆台发呆,镜中他的影子与瑶姐的影子重叠。
他说“晚晚,趁热喝”,我鬼使神差地接过来,牛奶的甜香在舌尖漫开,竟比三年前便利店的关东煮还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