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温。
殿门被轻轻推开,带来一股室外清冽的寒气。
赵衡走了进来,没有带任何随从。
他披着一件玄色的狐裘大氅,肩头还落着未化的几点细雪,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底是深深的倦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潭深处的星子,直直地看向阿月。
“好些了?”
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
阿月放下玉佩,想要起身行礼。
“不必。”
赵衡几步走到窗边的矮榻旁,撩袍坐下,目光依旧锁着她,“陪朕坐会儿。”
阿月依言,在他对面的锦垫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紫檀炕几。
月光流淌在几面上,如同铺了一层流动的水银。
殿内异常安静,能听到窗外寒风掠过枯枝的细微呜咽。
赵衡没有说话,只是提起炕几上温着的小银壶,缓缓注入两只早已备好的白玉酒盅里。
清澈的酒液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泽,一股极其清冽、带着独特冷香的酒气弥漫开来。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阿月面前。
阿月的目光落在那杯酒上。
酒液清澈见底,映着窗外的冷月,也映出她此刻平静下隐藏的惊涛骇浪。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认得这酒吗?”
赵衡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阿月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瞬间冰凉。
她认得。
那清冽到极致、冷香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苦涩的味道……是“忘忧”!
南疆圣物,生于毒瘴深处,能惑人心智,亦能……彻底抹去某些记忆!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他甚至找到了“忘忧”!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赵衡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
“这杯‘忘忧’,”赵衡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可解你十年血仇。”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砸在阿月的心上!
十年血仇!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从她入宫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看着她!
看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般挣扎在仇恨与日渐动摇的情感之间!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赵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