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水。
我只看到他沉重的眼神,那个摇头的动作,和周岩瞬间崩溃的坍塌。
林晚……没了?
那个在灰暗高中递给我光亮的女孩。
那个在冰冷冬夜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取暖的女孩。
那个被我寻找了八年、重逢时却将我彻底否定的女人。
那个手脚冰凉、胃病缠身、劝我“开心最重要”却自己深陷泥沼的女人。
那个怀着孕、吐得昏天暗地、最终没能来参加我婚礼的女人……她就这样……走了?
在抢救室冰冷的灯光下,在仪器单调的嗡鸣声中,在医生一个沉重的摇头里,彻底地、永远地离开了?
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巨大的空洞瞬间吞噬了我。
不是悲痛,不是哭泣,是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冰冷的虚无。
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运转的某根轴,无声无息地断裂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转身又进了抢救室,看着周岩蜷缩在地上,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般无声地嘶嚎。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失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护士推着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从抢救室里出来。
白布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那么瘦小,那么安静。
周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白布上。
我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推着病床的护士手中拿着的一个透明密封袋上。
袋子里装着一些零碎的个人物品:一串钥匙,一个边缘有些磨损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还有……一张纸。
一张深红色的纸。
即使在惨白的灯光下,那抹红色也刺得我眼睛生疼。
是我婚礼的请柬。
它被折叠着,放在密封袋的最上面。
我能清晰地看到,在收件人姓名那一栏,我用尽所有郑重和复杂心绪写下的“林晚”两个字。
而在名字下方,本该是宾客落笔签名的地方,有一行极其潦草、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字迹。
墨水是深蓝色的,像是医院常用的那种圆珠笔。
那字迹歪歪扭扭,笔画虚弱得几乎要断掉,却固执地想要写完:“祝苏……”后面的字,被一大团晕开的、深蓝色的墨水污渍彻底覆盖、吞噬了。
那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