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剜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寒风的巨大空洞,痛到麻木。
她看着那个曾经令她朝思暮想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很轻,起先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意味,在寂静的雅间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苏文远终于被这笑声惊动,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失心疯的妇人。
陈三娘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封的平静。
她看也没看桌上那张刺眼的银票,目光掠过苏文远那张写满陌生与不耐的脸,最后停留在窗外那池死气沉沉的枯荷上。
“知道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说完,她不再看苏文远一眼,决然地转过身,推开门。
门外清冷的空气一瞬间就涌进来,吹动了陈三娘鬓边一丝散落的发。
而那件金丝牡丹罗裙,依旧流淌着华贵的光泽,却再也照不亮那双彻底熄灭的眼眸。
-8.陈记绸缎庄的后院库房,大门紧闭。
厚厚的帐幔垂落,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杂着染料和尘埃的味道。
巨大的染缸像沉默的怪兽蹲踞在角落。
陈三娘独自一人站在染缸前,手里紧紧攥着那件胭脂色的金线牡丹罗裙。
罗裙上,绣着曾让整个汴京为之倾倒的牡丹,即使在织机房那般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细碎的金芒。
以前陈三娘如何珍重这缎子,现在她就有多恨它。
她的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映不出半点光彩。
有些粗糙的指腹抚过那温润的胭脂色底料,抚过那繁复精致的金线纹路,触感冰凉滑腻。
下一秒,她猛地扬起手臂,仿若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件华服狠狠地按进了旁边一缸浓稠如墨的靛青染料里!
“噗通”一声闷响。
胭脂色瞬间被墨蓝吞噬。
华丽的金线牡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那璀璨的光芒在粘稠的染料中迅速黯淡、扭曲、变形,最终被彻底淹没,消失不见。
只有几缕残存的金丝,在墨黑的边缘徒劳地折射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