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穿透时光的麻木,注视着此刻闯入的、唯一的、惊恐万状的我。
那目光汇聚成无声的、沉重的洪流,带着海量的、令人窒息的信息量,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压垮、碾碎。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扫过离我最近、高度与我视线齐平的一张照片。
那是我穿着熟悉的蓝色条纹睡衣,背景似乎是在我住了好几年的出租屋卧室里。
照片里的我睡眼惺忪,手里还拿着一个马克杯。
照片下方,用一种极其刺眼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猩红色记号笔,清晰地写着一个日期。
2023.10.17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几乎停止跳动。
那是我父亲死于突发心梗的日子。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医院走廊里消毒水混合着绝望的味道,仪器单调的蜂鸣,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白色的墙壁间回荡…这张照片,是在父亲去世前一周拍的?
我为什么会在卧室里拍下这张照片?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被标注着那个致命的日期?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迅速向上攀爬。
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激起一阵灰尘。
目光疯狂地在墙壁上逡巡,如同溺水者寻找浮木。
下一张:是我大学刚毕业时,穿着宽大的黑色学士服,站在校园标志性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脸上,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照片下方,同样的猩红笔记,如同判决书:2020.06.15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李薇车祸身亡的日子!
就在毕业典礼后一周的周末,她兴冲冲地坐上那辆廉价旅行团的大巴车,说是要去看看向往已久的雪山…然后,就是盘山公路上失控的车辆,冲下悬崖的新闻画面…她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那张毕业照里,也定格在了我无尽的悔恨中——如果那天我坚持陪她去…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像一具被恐惧操控的木偶,目光在由我自己的影像构成的、巨大而诡异的纪念碑上疯狂跳跃。
一张,又一张…高中毕业旅行时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