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望感如此清晰!
我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扭过头,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视线死死钉向身后那片空间——空空如也。
只有冰冷粗糙、布满污渍的墙壁,和更远处,在昏黄摇曳的光线下,那具俯卧在地、身下血泊仍在缓慢扩大的尸体。
尸体无声,却散发着比镜中鬼影更强烈的死亡气息。
逃!
离开这里!
离开这面该死的、会杀人的镜子!
(2) 自我的墓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那把沾血的刀依旧如同长在我手上一样,冰冷的触感和粘腻的血污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也成了此刻唯一能带来一丝虚假安全感的武器。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这间破败房间唯一的一扇门——一扇厚重的、漆皮剥落殆尽、露出里面灰白木质的橡木门。
门把手冰凉刺骨,带着铁锈的粗糙感。
我拧动,用肩膀狠狠撞去——吱呀——嘎…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门轴仿佛生锈了一百年。
门开了。
外面不是预想中的走廊、楼梯或者通往自由的出口,而是一个更小的、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
像是个废弃的储藏室或杂物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菌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电子元件烧焦的混合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正中央一盏悬垂下来的、瓦数极低的裸灯泡。
昏黄、微弱的光晕,勉强在厚重的黑暗中撕开一小片区域,照亮了四壁。
然后,我的血液,连同我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四面墙壁,从布满裂缝的水泥地面到同样斑驳、垂挂着蛛网的天花板,密密麻麻,严丝合缝,贴满了照片。
不是几十张,不是几百张。
是成千上万张!
层层叠叠,如同某种疯狂生长的菌毯,覆盖了每一寸墙面!
不同角度,不同背景,不同光线,不同季节,不同年龄。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穿着各异,表情各异:微笑的、平静的、茫然的、惊恐的、悲伤的…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我。
我的脸。
我的身体。
我的眼睛。
无数个“我”,在褪色的相纸、泛黄的宝丽来、廉价的打印纸、甚至有些是清晰的数码冲印照片上,冷冷地、空洞地、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