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极轻的笑,从我喉间溢出。
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几乎在他尾音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抬手,干脆利落地一把掀开了那碍事的盖头!
眼前骤然明亮。
红烛的光跳跃着,映出几步开外那个男人的身影。
戎斯渊。
北梁送来的质子。
一身同样刺目的新郎红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如刀削般凌厉。
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毫无温度地锁着我,带着审视,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与……一丝极淡的轻蔑?
很好。
我站起身,厚重的凤冠珠翠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无视他瞬间变得更为冷厉的目光,我径直走向那张铺着龙凤呈祥锦缎的圆桌。
桌上,两盏金杯盛着清冽的酒液,合卺酒。
我端起其中一杯,动作利落得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怯与迟疑。
手腕一抬,杯中酒尽数入喉。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着一股烧灼感,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被强行按捺的躁郁。
“殿下多虑了。”
我放下空杯,杯底与桌面磕碰出清脆的响声,抬眼迎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唇角勾起一个同样毫无暖意的弧度,清晰地说道,“正合我意。”
戎斯渊的瞳孔似乎极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那冰封般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像是意外,又像是更深的戒备。
他紧紧盯着我,仿佛要穿透这副精心描画的皮囊,看清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空气凝固了,只有烛火还在不安分地跳动。
片刻死寂后,他倏然转身,大红袍袖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没有再看我一眼,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房间另一侧与卧房相连的书房。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决绝与抗拒,紧紧关上。
那一声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新房内,只剩下我一人,一身刺目的红,对着满室摇曳的烛影和那扇紧闭的、宣告着冰冷现实的门扉。
空气中那腻人的合欢甜香,此刻闻起来,只剩讽刺。
三个月时光,如指间流沙,倏忽而过。
将军府邸高墙深院,隔绝了外间的喧嚣,也困住了无形的暗流。
我与戎斯渊,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如同两条被强行并轨却背道而驰的河流。
他深居简出,常在书房或后园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