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看着大伯眼中燃烧的、将他彻底焚毁的怒火,看着周围那些冷漠、鄙夷、甚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快意的眼神……最后一丝支撑着他的力气,被彻底抽空了。
他不再争辩。
喉咙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世界在他眼中褪去了颜色,只剩下祠堂牌位上那一片刺眼的、象征死亡的黑。
那冰冷的黑色,像墨汁一样浸透了他的瞳孔,沉淀下来,凝固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祠堂门口,那个总是佝偻着背、咳嗽得惊天动地的工人老张,浑浊的目光透过人群缝隙,短暂地落在陈默身上,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随即被更猛烈的咳嗽淹没,他迅速低下头,淹没在灰色的背景里。
那污秽的标签——“贼娃子”——如同滚烫的烙铁,伴随着祠堂那场“审判”,狠狠烙印在陈默身上,也深深劈进了他原本摇摇欲坠的家。
父亲陈国栋,那个曾经沉默但尚算顶梁柱的男人,彻底垮了。
他不敢看儿子的眼睛,更无法面对妻子的哭诉和娘家人的责难。
村里任何一点关于“贼娃子”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像惊弓之鸟,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然后便是无休止的争吵和摔打。
家,成了弥漫着劣质酒精和绝望气息的战场。
母亲张桂芬,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她一次次徒劳地冲向陈国富家讨要说法,一次次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地拉回来,头发蓬乱,眼神涣散,嘴里只会反复念叨:“我儿子没偷……他不是贼……”她的身体和精神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终于,在一个同样沉闷得让人窒息的夏日午后,争吵达到了顶点。
一个碎裂的酒瓶,伴随着父亲野兽般的咆哮和母亲绝望的哭喊,成了这个家最后的绝响。
张桂芬带着一身看不见的伤和一颗破碎的心,拖着一个小小的旧帆布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陈家坳。
她甚至没敢看躲在柴房角落里的陈默最后一眼。
陈默缩在柴堆后面,听着父亲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门框上,那道母亲离去时被狠狠带上的裂缝,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门上,也刻在了他心上。
祠堂的阴影和家庭的破碎,仅仅是噩梦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