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克洛伊奥古斯特的其他类型小说《抽象艺术的社会性休克克洛伊奥古斯特》,由网络作家“最似人间私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艺术界公认的疯子画家奥古斯特,作品以无人能懂著称。某天画廊来了位富二代克洛伊,她指着我被退货的“宇宙级杰作”问价。“三十万?太便宜了!”她当场刷卡,“这堆颜料完美表达了现代人的精神分裂!”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只是打翻的调色盘,她已宣布要包装我成为“艺术界泥石流”。展览开幕夜,她雇的保安错把清洁工当成大师,而我被当成捣乱分子架了出去。聚光灯下,清洁工大叔局促举着拖把:“其实俺就觉得…这拖地痕挺像我老伴发旋...”全场掌声雷动,批评家高呼“返璞归真!”克洛伊兴奋捅我:“看,多成功的艺术休克!”当我崩溃时,大叔却盯着画上一点颜料痕迹哭了:“这紫色…真像她走时围巾颜色啊…”我和克洛伊沉默了——原来最荒诞的戏码,藏着无人预约的真心。第一章:...
《抽象艺术的社会性休克克洛伊奥古斯特》精彩片段
我是艺术界公认的疯子画家奥古斯特,作品以无人能懂著称。
某天画廊来了位富二代克洛伊,她指着我被退货的“宇宙级杰作”问价。
“三十万?
太便宜了!”
她当场刷卡,“这堆颜料完美表达了现代人的精神分裂!”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只是打翻的调色盘,她已宣布要包装我成为“艺术界泥石流”。
展览开幕夜,她雇的保安错把清洁工当成大师,而我被当成捣乱分子架了出去。
聚光灯下,清洁工大叔局促举着拖把:“其实俺就觉得…这拖地痕挺像我老伴发旋...”全场掌声雷动,批评家高呼“返璞归真!”
克洛伊兴奋捅我:“看,多成功的艺术休克!”
当我崩溃时,大叔却盯着画上一点颜料痕迹哭了:“这紫色…真像她走时围巾颜色啊…”我和克洛伊沉默了——原来最荒诞的戏码,藏着无人预约的真心。
第一章:无人之境与宇宙级废料奥古斯特·微风——这名字本身就像一句飘在空中的呓语,带着点旧贵族的霉味和刻意为之的疏离。
在巴黎第七区边缘,他那间兼作画室、卧室以及精神避难所的小阁楼里,光线总是斜切而入,将飞舞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也慷慨地照亮了墙角堆积如山的画布。
那些画布,是他被艺术市场这位挑剔情人反复退货的“杰作”,伤痕累累,如同战败的旗帜。
“早安,我的‘宇宙级废料’。”
奥古斯特对着墙角那片斑斓的废墟低语,声音沙哑,带着宿醉未醒的黏腻。
他赤脚踩过冰冷的地板,脚下偶尔发出颜料干涸碎裂的脆响。
宿醉像一团湿透的棉花塞在他头颅里,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太阳穴。
他跌跌撞撞走向唯一的窗户,猛地推开,夹杂着塞纳河淡淡腥味和街角面包店焦糖香气的晨风灌了进来,稍微驱散了室内的松节油和酒精混合的浑浊气味。
他眯起眼,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块巨大的、覆盖着厚厚亚麻布的油画框上。
那是他耗费了三个月心力,呕心沥血(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完成的巨制——《星尘的挽歌:熵增之舞》。
一幅企图描绘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星体碰撞的壮烈、以及万物最终归于寂静的抽象史诗。
色彩极其暴烈,笔触狂放不羁,结构……
嗯,结构在奥古斯特心中是充满颠覆性的解构之美。
可惜,在画廊老板菲利普那双被欧元符号熏染的眼睛里,它更像“一堆昂贵的颜料被飓风卷到了劣质画布上”,并在一周前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附带一张措辞委婉却字字诛心的退货单,以及菲利普一句疲惫的忠告:“亲爱的奥古斯特,或许……尝试画点风景?
静物?
比如……一个苹果?”
“苹果?”
奥古斯特嗤笑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对着空气挥舞着瘦长的手臂,“庸俗!
媚俗!
那是灵魂的毒药!
是对纯粹精神的亵渎!”
他猛地灌了一口昨夜残留在杯子里的廉价红酒,酸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带来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他踉跄着走到《星尘的挽歌》前,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猛地掀开了那遮羞布般的亚麻布。
刹那间,那片由钴蓝、群青、深红、铬黄以及大量无法准确命名的混合色块构成的“战场”暴露在晨光中。
颜料堆积如山峦,刮刀的痕迹深深刻入画布肌理,形成沟壑纵横的地貌。
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画布本身的纹理,被粗暴地暴露在外,像伤口。
它庞大、混乱、充满了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力量感,也完美地诠释了何谓“无人能懂”。
奥古斯特后退一步,双手叉腰,头颅微微昂起,以一种鉴赏稀世珍宝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造物。
宿醉的眩晕感奇妙地与画面上旋转的色彩和笔触共鸣起来,在他眼前形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宇宙初开的奇点,听到了星尘无声的呐喊。
“完美……”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宿醉的颤抖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纯粹的……精神震颤……菲利普那个市侩的蠢货,他懂什么?”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带着颜料污渍,隔空描摹着画布上一条粗犷的紫色刮痕,“看这里,这力度,这偶然性!
这是灵魂挣扎的具象化!
是存在主义的绝境悲歌!”
他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宏大叙事里,全然忘了脚下那片狼藉的地板——昨夜打翻的调色盘留下的遗迹。
几滩凝固的颜料,红黄蓝绿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沌而粘稠的图案,覆盖了地板上原有的木纹。
在奥古斯特此刻迷离而高蹈的视野里,这片狼藉
,竟也莫名地与画布上的“熵增之舞”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呼应,仿佛宇宙的混乱从画布蔓延到了现实。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踢了踢脚边一个空酒瓶,瓶子咕噜噜滚开,撞在墙角那堆被退回的画布上,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
艺术家的清晨,总是始于一场无人喝彩的颅内高潮,和脚下实实在在的一地鸡毛。
第二章:金主驾到与泥石流计划午后慵懒的阳光,几乎带着催眠的魔力,穿透了“幻象画廊”那扇擦拭得过分锃亮的巨大落地窗。
奥古斯特像一株严重脱水、急需移植到阴凉处的盆栽,蔫头耷脑地蜷缩在画廊角落一张极不舒服的现代主义金属座椅上。
菲利普老板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位衣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绅士介绍一幅描绘地中海岸宁静渔村的风景画,语气热情洋溢得近乎谄媚。
奥古斯特努力支着眼皮,试图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的倦意。
宿醉的余威如同跗骨之蛆,而那幅被退回的《星尘的挽歌》,此刻正以一种巨大的、沉默的、近乎嘲讽的姿态,被孤零零地竖立在画廊最不起眼的后方角落,紧挨着通往储藏室的门。
它像一个被流放的巨人,与整个画廊精致、讨好、易于消化的艺术氛围格格不入。
就在奥古斯特的脑袋即将完成一个优美的垂落动作时,画廊入口处那串清脆悦耳的风铃,如同被赋予了某种宣告神谕的使命,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沉闷的精致。
所有的目光,包括菲利普老板那被打断推销而略显不悦的眼神,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门口。
逆着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不是优雅的踱步,而是一种带着明确目标的、生机勃勃的闯入。
来者是一位年轻女士,穿着剪裁大胆、色彩饱和度极高的撞色套装——荧光粉的短上衣配芥末黄的阔腿裤,脚下一双镶满水钻的厚底运动鞋,每一步都仿佛自带聚光灯。
她颈间绕着好几条长短不一、材质各异的夸张项链,手腕上更是叮当作响,手镯几乎覆盖了小臂。
一头蓬松的浅金色卷发随着她的步伐活泼地跳跃,脸上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猫眼形墨镜。
她整个人像一块行走的、生机勃勃的调色盘,瞬间吸走了画廊里所有矜持的氧气。
菲利普老
板显然愣了一下,脸上职业性的微笑迅速切换成一种混杂着惊讶、好奇和评估的神情。
他抛下那位老绅士,像嗅到花蜜的蜂鸟般敏捷地迎了上去。
“Bonjour, Mademoiselle!
欢迎光临‘幻象画廊’!
我是菲利普,很乐意为您效劳。
您是在寻找某种特定风格的作品吗?”
他的法语带着刻意放慢的节奏和过于清晰的发音。
年轻女士停下脚步,猫眼墨镜后的视线快速而锐利地扫过整个画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她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推了推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的、充满活力的浅褐色眼睛,目光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狩猎的兴奋。
她没有立刻回应菲利普,而是直接无视了他伸出的手,径直绕过那些色彩柔和、构图安全的风景画和静物画,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果断的节奏。
她的目光掠过一幅幅“合格”的作品,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带着显而易见的挑剔和一丝……无聊?
然后,她的脚步停住了,停在了画廊深处那个光线略显黯淡的角落。
停在了那幅被流放的《星尘的挽歌:熵增之舞》面前。
巨大的画框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画布上那片暴烈、混沌、拒绝任何常规解读的颜料世界,在午后斜射进来的光束中,呈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沉默。
厚重的油彩堆积如山峦,狂野的刮痕撕裂画面,刺目的色彩毫无章法地冲撞、叠加。
它像一个狂暴的梦境碎片,被强行钉在了文明的框架里。
菲利普跟在她身后,脸上的职业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啊,这个……这位小姐,这幅作品……它比较……嗯……具有实验性,是奥古斯特·微风先生的最新尝试,一位……嗯……非常有想法的艺术家。”
他试图用最委婉的词汇来包裹这颗危险的炸弹,“但可能……不太符合主流的审美趣味,我们正准备……奥古斯特·微风?”
年轻女士打断了他,声音清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玻璃杯被银勺敲了一下。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在画布右下角那个潦草的签名上。
“我知道他。”
她斩钉截铁地说,嘴角勾起一个充满兴味的弧度,“艺术圈
里著名的疯子,对吧?
作品以‘无人能懂’著称。”
她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菲利普尴尬地搓着手,试图解释:“呃,这个……艺术家的个性确实比较独特……这幅作品,其实我们……它叫什么?”
她再次打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片混乱的战场。
“《星尘的挽歌:熵增之舞》。”
奥古斯特的声音突然从角落传来,带着宿醉的沙哑和一种奇异的、被强行唤醒的自尊。
他从那张令人腰酸背痛的金属椅上挣扎着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但努力挺直了背脊。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旧亚麻衬衫的袖口沾着洗不掉的颜料渍,与眼前这位光鲜亮丽的金主形成了戏剧性的反差。
年轻女士终于把目光从画作移到了奥古斯特本人身上,猫眼墨镜后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那目光里混合着评估、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仿佛在确认一件商品是否与描述相符。
几秒钟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菲利普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多少钱?”
她突然开口,指向那幅庞然大物,语气轻松得像在问一杯咖啡的价格。
奥古斯特和菲利普同时愣住了。
“呃……微风先生的作品,定价是……”菲利普艰难地报出一个数字,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象征性的价格,“三十万欧元。”
“三十万?”
年轻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难以置信。
奥古斯特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能听到菲利普心中无声的叹息——完了,又吓跑一个。
然而,下一秒,她的反应却让整个画廊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太便宜了!”
她几乎是喊了出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而灿烂的笑容,像瞬间点亮的霓虹灯。
她利落地从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造型奇特的亮片手袋里抽出一张纤薄的黑卡,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递到目瞪口呆的菲利普面前。
“刷卡!
立刻!
马上!”
菲利普像被施了定身咒,手指僵硬地悬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风暴。
便宜?
三十万欧元?
买这幅……废料?
奥古斯特更是彻底懵了。
他眨了眨因宿醉而干涩发红的眼睛
,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是幻觉吗?
是酒精还在作祟?
一个穿着像热带鹦鹉、行为像龙卷风的女人,对着他那幅被全城画廊拒之门外的“宇宙级废料”,喊出了“太便宜了”?
“等……等等!”
奥古斯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诞的急切,试图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在他看来极其可怕的误会。
他指向那幅画,嘴唇哆嗦着,仿佛要揭露一个惊天秘密,“小姐,您……您可能有所误解!
这幅画,它……它其实……”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画布下方那片厚重的、混乱的深色区域,那是他创作过程中无数次情绪爆发留下的痕迹,但此刻,他只想解释清楚一个核心问题——它的价值,或者说,它作为“艺术”的根基!
然而,他晚了一步。
“误解?”
年轻女士猛地转过身,猫眼墨镜精准地对准了他。
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他的反应点燃了更大的热情。
她向前跨了一大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几乎要贴到奥古斯特面前。
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和阳光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
亲爱的奥古斯特大师!”
她的声音充满力量,带着一种近乎布道般的狂热,“没有任何误解!
这堆颜料……”她手臂一挥,再次指向那幅《星尘的挽歌》,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打到一旁的菲利普,“这堆颜料!
这混乱!
这无序!
这毫无意义的叠加和破坏!
它完美地、精准地、血淋淋地表达了我们这时代的精神核心——分裂!
焦虑!
价值体系的崩塌!
消费主义的狂欢与内在的极度空虚!
这是时代病最赤裸的视觉诊断书!
天才!
绝对的天才之作!”
她的赞美如同密集的陨石雨,劈头盖脸地砸向奥古斯特,每一句都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那些自命不凡却又无人识货的痛点,砸得他头晕目眩,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那句关于“打翻的调色盘”的解释,彻底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菲利普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一点,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沉甸甸的黑卡,脚步虚浮地走向收款台,背影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
年轻女士满意地看着菲利普的动作,随即又将那燃烧般的热情目光重新聚焦
在奥古斯特身上。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充满自信的脸庞,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像发现了稀世宝藏的探险家。
<“自我介绍一下,”她伸出手,动作干脆有力,“克洛伊·金。
一个致力于颠覆无聊艺术市场的……嗯,你可以叫我‘催化剂’。”
她握住奥古斯特那只沾着颜料、有些无措的手,用力摇了摇,力道之大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奥古斯特大师,”克洛伊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也极具侵略性,“准备好迎接一场风暴了吗?
你那‘无人能懂’的荣光,在我这里,将变成最锋利的武器!
我要包装你,引爆你!
让你成为席卷整个艺术界的——‘泥石流’!
最炫目、最混乱、最让人看不懂也最让人忘不掉的存在!”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画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铺天盖地的头条新闻。
奥古斯特呆呆地看着她,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属于金主的力量和温度,耳边回响着“泥石流”这个惊世骇俗的称号。
宿醉带来的眩晕感似乎又加重了。
墙角的《星尘的挽歌》在克洛伊·金激情四射的宣言中,仿佛被注入了新的、不可控的生命力,沉默地矗立着,像一个即将被推上风暴眼的祭坛。
第三章:荒诞的加冕礼与清洁工肖像接下来的日子,奥古斯特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强行塞进粒子加速器的尘埃,在克洛伊·金制造的疯狂旋涡中身不由己地高速旋转、碰撞,时刻面临解体的风险。
他那间原本弥漫着松节油、廉价红酒和失败气息的阁楼画室,被克洛伊带来的风暴彻底重塑。
首先是被物理入侵。
几个穿着印有“金氏艺术动力”Logo黑色工装、面无表情的精壮男子,在克洛伊简洁有力的指令下,如同拆迁队般涌入了阁楼。
他们以惊人的效率清空了墙角那堆象征着过去耻辱的退货画作(奥古斯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然后开始粗暴地“整理”。
他那堆随意摆放、沾染着岁月和创作痕迹的旧画具被分门别类、擦拭一新,整齐得让他心慌。
角落里那半打空酒瓶被无情地扫入垃圾袋,发出清脆的哀鸣。
他那张堆满草图、
烟灰和面包屑的破旧工作台,被一张线条冷硬、光可鉴人的不锈钢操作台取代,上面整齐摆放着克洛伊“精心”挑选的、据说能激发“深层宇宙意识”的顶级颜料——装在锃亮的金属管里,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冰冷而陌生。
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熟悉的、混杂着颓废气息的创作氛围,而是一种消毒水和昂贵皮革混合的、属于“品牌工作室”的标准化气味。
奥古斯特站在房间中央,茫然四顾,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一并打包清理了出去,只剩下一个空壳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无措的影子。
紧接着是形象的重塑。
克洛伊对奥古斯特那身标志性的、沾满颜料如同抽象画布般的旧亚麻衫和蓬乱头发嗤之以鼻。
“艺术需要神秘感,亲爱的,但不是这种……嗯,‘流浪汉式的神秘感’!”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拎着巨大银色工具箱、发型前卫如雕塑的发型师和一个妆容精致、目光犀利如手术刀的造型师应声出现。
奥古斯特感觉自己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泥坯。
剪刀在他头上飞舞,碎发簌簌落下,最终定格成一个刻意营造凌乱、实则每一缕发丝走向都被精心设计过的“艺术感颓废”发型。
造型师则用一种考古学家挖掘文物的细致,在他那堆同样饱经沧桑的旧衣服里翻找,最终勉强挑出一件领口磨得起毛的深灰色高领毛衣和一条膝盖处有破洞的黑色帆布裤(破洞的位置被造型师用别针做了“艺术化处理”)。
“Perfect!”
克洛伊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焕然一新(或者说,被精心做旧)的奥古斯特,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记住,你现在不是奥古斯特,你是‘微风’!
一阵来自宇宙混沌之地的、不可预测的、席卷一切平庸的‘微风’!
眼神!
眼神要放空一点!
对!
带着点对整个世界的疏离和不屑!
很好!”
她拿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数张,开始编辑她的社交媒体文案。
奥古斯特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如同被套上了精致戏服的小丑般的自己,胃里一阵翻腾。
然后是最具毁灭性的——创作指导。
克洛伊显然不满足于仅仅包装一个现成的“疯子”,她决心亲手“催化”出更疯狂的作品,以匹配
她那惊世骇俗的“泥石流”计划。
“亲爱的微风大师,”她站在那张冰冷的不锈钢操作台前,手指点着摊开的、色彩斑斓得令人眼晕的颜料管,“我们需要更强烈的视觉冲击!
更彻底的解构!
更……嗯,更‘精神分裂’的表达!
想想看,当人们站在这幅作品前,应该感到的不是困惑,而是灵魂深处的战栗!
是认知被彻底颠覆的眩晕!”
她拿起一支最大号的刮刀,塞到奥古斯特手里,眼神灼灼发亮,“释放你!
不要被任何技法束缚!
让本能!
让潜意识!
让……让宇宙射线指引你的手!”
在克洛伊充满煽动性的注视下,在那些昂贵颜料散发出的、混合着化学物质气味的“灵感”包围中,奥古斯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和恐慌。
他握着那把沉甸甸的刮刀,面对着一块巨大得令人绝望的空白画布,大脑却比那画布还要空白。
过去那种在酒精和孤独中自然流淌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创作冲动,在克洛伊热切的目光下,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和可笑的表演。
他笨拙地将大团大团刺目的荧光绿、电光紫和亮橙色甩到画布上,然后用刮刀胡乱地涂抹、切割。
克洛伊在一旁兴奋地踱步,时而尖叫“Yes!
就是这样!
毁灭性的美感!”
,时而皱眉“不够!
还不够混乱!
再加点黑色!
覆盖它!
撕裂它!”。
颜料飞溅到崭新的不锈钢操作台上,溅到克洛伊价值不菲的运动鞋上,也溅到奥古斯特麻木的脸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创作,而是在进行一场拙劣的、被全程监控的破坏表演。
画布上迅速堆积起一片更加令人费解、色彩冲突到刺眼的混沌。
当克洛伊终于喊出“太棒了!
这绝对是‘后现代集体无意识的狂想曲’!”
时,奥古斯特看着那片连他自己都感到生理性不适的“杰作”,只想把手中的刮刀扔出去,或者干脆把自己埋进那堆刺目的颜料里。
这场名为“包装”的酷刑持续了数周。
奥古斯特感觉自己像被架在名为“泥石流”的烧烤架上反复炙烤。
终于,在无数通电话、无数次与策展人唇枪舌剑(克洛伊单方面碾压对方)、以及砸下足以让菲利普老板心脏停跳数次的预算后,“奥古斯特·微风:混沌的赋格”个
人作品展,在巴黎左岸最具先锋性的“棱镜空间”画廊,拉开了它荒诞的帷幕。
开幕之夜,“棱镜空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好奇的人群和举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内部,光滑如镜的水磨石地面反射着精心设计的、变幻莫测的彩色射灯光束,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迷离的万花筒。
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槟的甜腻、名贵香水的馥郁,以及一种浮华喧嚣所特有的、近乎实质的热度。
衣着光鲜的收藏家、表情高深莫测的评论家、打扮前卫的艺术掮客、以及纯粹为了社交而来的名流们,手持酒杯,像深海鱼群般在展厅中优雅地游弋、寒暄,发出矜持而空洞的笑声。
他们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些被郑重其事地挂在纯白墙面上、打着精准聚光灯的奥古斯特的作品——那些被克洛伊赋予了诸如“存在的颤栗”、“解构的狂欢”、“熵的视觉诗”等玄奥名字的画作,眼神里交织着困惑、好奇、努力解读的费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身是否落伍的焦虑。
克洛伊·金无疑是今晚绝对的女王蜂。
她穿着一条缀满亮片、在灯光下如同流动星河的银色短裙,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
她的笑声极具穿透力,自信满满地向每一位重量级来宾介绍着她的“伟大发现”——“看!
这色彩的对撞!
这肌理的暴力!
这是对虚伪秩序最彻底的宣战!
是微风大师用灵魂点燃的炸药!”
她的每一个手势,每一次大笑,都在为这场名为“奥古斯特·微风”的荒诞剧添柴加火。
而这场剧目的绝对主角,奥古斯特本人,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贵族晚宴的流浪汉。
他穿着那身被造型师“艺术化处理”过的旧毛衣和帆布裤,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僵硬地站在展厅最边缘、靠近消防通道门的阴影里。
这里离他那些被聚光灯烘烤着的“灵魂炸药”足够远,空气似乎也稍微稀薄一点。
克洛伊为他精心设计的“疏离和不屑”眼神,此刻只剩下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展厅里的喧嚣、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些关于他作品的、他连一半都听不懂的玄妙讨论(“解构主义在二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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