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品展,在巴黎左岸最具先锋性的“棱镜空间”画廊,拉开了它荒诞的帷幕。
开幕之夜,“棱镜空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好奇的人群和举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内部,光滑如镜的水磨石地面反射着精心设计的、变幻莫测的彩色射灯光束,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迷离的万花筒。
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槟的甜腻、名贵香水的馥郁,以及一种浮华喧嚣所特有的、近乎实质的热度。
衣着光鲜的收藏家、表情高深莫测的评论家、打扮前卫的艺术掮客、以及纯粹为了社交而来的名流们,手持酒杯,像深海鱼群般在展厅中优雅地游弋、寒暄,发出矜持而空洞的笑声。
他们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些被郑重其事地挂在纯白墙面上、打着精准聚光灯的奥古斯特的作品——那些被克洛伊赋予了诸如“存在的颤栗”、“解构的狂欢”、“熵的视觉诗”等玄奥名字的画作,眼神里交织着困惑、好奇、努力解读的费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身是否落伍的焦虑。
克洛伊·金无疑是今晚绝对的女王蜂。
她穿着一条缀满亮片、在灯光下如同流动星河的银色短裙,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
她的笑声极具穿透力,自信满满地向每一位重量级来宾介绍着她的“伟大发现”——“看!
这色彩的对撞!
这肌理的暴力!
这是对虚伪秩序最彻底的宣战!
是微风大师用灵魂点燃的炸药!”
她的每一个手势,每一次大笑,都在为这场名为“奥古斯特·微风”的荒诞剧添柴加火。
而这场剧目的绝对主角,奥古斯特本人,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贵族晚宴的流浪汉。
他穿着那身被造型师“艺术化处理”过的旧毛衣和帆布裤,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僵硬地站在展厅最边缘、靠近消防通道门的阴影里。
这里离他那些被聚光灯烘烤着的“灵魂炸药”足够远,空气似乎也稍微稀薄一点。
克洛伊为他精心设计的“疏离和不屑”眼神,此刻只剩下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展厅里的喧嚣、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些关于他作品的、他连一半都听不懂的玄妙讨论(“解构主义在二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