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相宜温颂的其他类型小说《下堂辞君去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一挽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出殡的当天,我的夫君温颂迎娶妾室沈相宜进了丞相府的大门。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可奈何他满心都扑在了他的白月光身上。他如愿以偿,我却饮恨黄泉。“死人听话,这样她才不会坏我们的好事。相宜,你说是不是?”他们情至深处时,自然会忽略一旁侍女散发出的恨意。不会坏好事?我冷笑。没想到老天有眼,我借尸还魂了。而我借的,正是沈相宜贴身侍女的身。01灵堂的白幡在风中飘荡,我的棺木孤零零停在堂中央。没有哭声,没有吊唁,只有两个老仆麻木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听说少爷今日迎沈小姐过门呢。”老仆压低的嗓音飘进我悬浮在半空的魂魄里。“嘘!你小声些,夫人可是尸骨未寒。”“怕什么?一个死人,还能活过来不成?”我飘向窗边,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看见丞相府张灯结彩。丞相的...
《下堂辞君去完结文》精彩片段
我出殡的当天,我的夫君温颂迎娶妾室沈相宜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可奈何他满心都扑在了他的白月光身上。
他如愿以偿,我却饮恨黄泉。
“死人听话,这样她才不会坏我们的好事。
相宜,你说是不是?”
他们情至深处时,自然会忽略一旁侍女散发出的恨意。
不会坏好事?
我冷笑。
没想到老天有眼,我借尸还魂了。
而我借的,正是沈相宜贴身侍女的身。
01灵堂的白幡在风中飘荡,我的棺木孤零零停在堂中央。
没有哭声,没有吊唁,只有两个老仆麻木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听说少爷今日迎沈小姐过门呢。”
老仆压低的嗓音飘进我悬浮在半空的魂魄里。
“嘘!
你小声些,夫人可是尸骨未寒。”
“怕什么?
一个死人,还能活过来不成?”
我飘向窗边,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看见丞相府张灯结彩。
丞相的长子温颂一袭大红喜袍,正牵着凤冠霞帔的沈相宜跨过火盆。
喜乐声穿透我的灵堂,与纸钱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处。
我的肺腑间似乎还残留着最后那口血的腥甜。
三天前,我蜷缩在偏院的床榻上,咳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被褥。
丫鬟小翠跪在温颂书房外整整一夜,换来的只有他的一句:“肺痨晦气,别过了病气给相宜。”
那夜京城花灯如昼,温颂与沈相宜在画舫上吟诗作对。
我独自在病床上呻吟着,数着时间,看着烛泪堆成小山。
直到心跳停止那刻,窗外正好炸开了一朵烟花。
“死人听话,这样她才不会坏我们的好事。”
温颂的声音突然拉回我的思绪。
我循声飘去,只见新房内,他已将沈相宜压在鸳鸯锦被上,手指挑开她衣领:“宜儿,你说是不是?”
沈相宜娇笑着躲闪:“相公别闹了,当心被人看见。”
“怕什么?”
温颂扯开自己的衣带。
“桑榆的棺材还停在偏院,明日才下葬。
她活着都拦不住,难不成,死了还想着搅和我们?”
话音未落,桌上的合卺酒突然倾倒,酒液在喜布上洇开。
沈相宜的贴身侍女春桃正低头收拾,我清晰地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恨意。
忽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拽住我的魂魄,天旋地转间,我重重跌进一个温热的躯体。
再睁眼时,铜镜里映出的,竟是春桃
清秀的脸。
我愣了。
“春桃,你发什么愣?”
沈相宜踹了我一脚:“还不去换床新被褥来!”
我摸着火辣辣的膝盖,突然大笑出声。
天助我也,原来老天爷也有看不下去的一天。
我桑榆,又活过来了。
02次日清晨,我端着洗脸水进屋时,温颂正在系腰带。
沈相宜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听说今儿要给那位出殡?”
我一顿。
我现在的身份是丞相府的丫鬟,那么扶棺出殡的活计很大可能我也有份。
自己给自己出殡。
真新鲜哪。
“走个过场罢了。”
温颂接过我递去的帕子,突然皱眉:“你手上这疤怎么来的?”
我迅速缩回手。
这是春桃去年为沈相宜试药烫伤的,当时沈相宜说:“贱婢的皮肉也配用我的药?”
“呸,晦气!”
温颂果然露出嫌恶的表情,转向沈相宜时又换上温柔:“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我跟着温颂来到灵堂。
棺材正要起杠,他按住棺盖:“等等。”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对我,是不是还……“把这放进去。”
温颂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
“省得她在下面闹腾!”
我凑近一看,是沈相宜绣的鸳鸯帕。
去年我生辰,温颂连碗长寿面都没赏,却熬夜帮沈相宜改这幅绣样。
我惨笑一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真是贱啊,这个时候居然还对他抱有幻想。
“少爷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
我故意哽咽。
温颂瞥我一眼:“你懂什么?
她活着时总摆出正妻的架子为难相宜,如今死了倒清净。”
送葬队伍经过醉仙楼时,二楼传来沈相宜的笑声。
她倚着栏杆,冲温颂抛下一枝红梅。
纸钱与梅花一同飘落,有几片粘在我的棺材上。
当夜,沈相宜命我煮安神汤。
我将原本的药材换成与酒相克的几味,看着她饮尽后,温声提醒:“夫人,少爷说今晚要陪您赏月。”
“要你多嘴!”
她甩了我一耳光,却因药性发作而踉跄。
我扶住她时,指甲深深掐进她臂弯的穴位。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三更时分,温颂怒气冲冲回来:“相宜怎么吐得厉害?”
“奴婢不知。”
我跪在地上,露出脖颈被沈相宜掐出的淤青。
“奴婢知知道,夫人说心口闷,非要喝冰镇的梅子酒。
奴婢拗不过她,这才……”温颂一脚踹翻矮几:“
糊涂!”
“她怀着身孕,你难道不知?”
我猛地抬头。
原来如此,难怪急着在我死前过门。
“奴婢该死!”
我重重磕头,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
我嗫嚅着:“可夫人说……说原夫人就是因为怀孕才得的肺痨,她怕她也……”温颂脸色骤变:“闭嘴!”
我抖如筛糠,心里却笑出了声。
沈相宜当然怕,她与温颂的私生子已经三岁了,养在京郊别院。
这个秘密,春桃原本就知道。
五日后回门,我扶着虚弱的沈相宜上马车时,故意踩到她的裙摆。
她摔在车辕上,当场见了红。
沈相宜当场惨叫:“我的孩子!
你这贱人,竟想杀了我的孩子!”
温颂闻讯赶来,看到血迹后先给了我一巴掌:“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板子落下时,我望着祠堂的方向。
那里本该供着我的牌位,如今却堆满了沈相宜的嫁妆。
执刑的小厮低声道:“春桃姐,你忍忍,少爷正在气头上。”
我吐着血沫微笑:“我不怪少爷。
要怪,只怪我自己没看好小主子。”
这话传到温颂耳中,他竟破天荒来看我:“倒是忠心。”
他丢下一瓶药:“算你走运。
相宜的孩子保住了,你以后仔细着点!”
我挣扎着爬起来给他磕头:“奴婢一定用性命护着小少爷。
就像……就像夫人当初护着您那样。”
温颂背影一僵。
那年刺客潜入府中,正是我替他挡了一剑。
深夜,我摸到沈相宜房外。
她正与心腹嬷嬷说话:“那病秧子留下的嫁妆单子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可田契都在桑家老太的手里。
这可如何是好?”
我无声退开。
好极了,他们连这个都惦记。
回到下房,我从春桃的妆匣底层摸出个香囊,里面装着沈相宜与太医私通的密信。
原来春桃也恨他们,这倒是意外之喜。
窗外开始下雨,我对着铜镜练习春桃怯懦的表情。
我顶着春桃的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温颂、沈相宜。
你们以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吗?
03沈相宜房里的灯终于熄了。
我蹑手蹑脚走到书房,温颂果然醉倒在案前,脚边滚着几个空酒壶。
“阿榆……”他含糊地唤着,手指摩挲着一支褪色的绢花。
那是我及笄那年,他随手从路边摘的野蔷薇
。
我故意碰响门框。
温颂猛地惊醒,迅速将绢花塞进袖中:“谁准你进来的?”
我跪着向前,递上醒酒汤:“少爷恕罪。
夫人说您近日睡不好,让奴婢来每晚给您送一碗安神的汤。”
“滚出去!”
他挥手打翻了汤碗,鲜血滴在青砖上。
我故意让声音发颤:“奴婢这就去请夫人过来,少爷息怒!”
他忽然大喝一声:“站住。”
“你刚才可听见了什么?”
“奴婢只听见少爷说冷。”
我取下衣架上的斗篷:“这是夫人从前给您做的,夹层里还缝了安神的药材。”
温颂像被烫到般推开:“谁让你拿这个!”
斗篷落地,露出了内衬上歪歪扭扭的针脚。
那年他染了风寒,我熬了几个通宵缝制,手指上扎满了针眼也从不抱怨。
他当时怎么说的?
“丑死了,也配让我穿?”
我慌乱地捡起斗篷:“奴婢该死!
只是,只是奴婢前几日替原夫人整理遗物时,发现她的信里写了。
奴婢这才……”温颂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说清楚!
什么信?”
我低着头,绞着双手。
“奴婢并未细看。
只是沈小姐说……说夫人那些破烂,都该烧了才是。”
“去拿来!”
他猛的起身:“现在就去!”
偏院的锁已经锈蚀。
推开门时,霉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还留着人形凹陷,仿佛我刚离开不久。
梳妆台下有个暗格,里面是我嫁入丞相府以来写的几十封信——写给从不来看我的夫君。
温颂的手在发抖。
他读着最上面那封:“咳血好些了,只是梦见颂郎带着那个孩子叫我母亲。”
“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颤。
“什么孩子?
谁的孩子?”
是你的啊。
我站在阴影里冷笑。
他当然不知道,那孩子是我流产的骨肉。
成婚第二年,我怀胎三月时,撞见他和沈相宜在花园假山后苟合。
我当夜就见了红,而他在沈家赏梅。
“少爷,时辰不早,该回夫人屋里休息了。”
温颂将信纸捏成一团:“你自己回去。
顺便告诉相宜,我今晚不过去了。”
04沈相宜很快察觉到了温颂的异样。
一连几日,温颂都借口公务繁忙,宿在书房。
她派人去打听,得知他竟在翻看我的遗物,甚至命人重新整理了我的院子。
沈相宜气得摔碎了一只茶盏。
“那个死人,死了都不
安生!”
她咬牙切齿,目光阴冷地扫向我。
“春桃,你说,少爷最近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我低着头,怯生生道:“奴婢不敢妄言。
只是听说,少爷这几日总梦见原夫人。”
“梦见她?”
沈相宜冷笑一声,忽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你说,若是少爷知道,桑榆生前曾与府外男子私通,他还会不会惦记她?”
我故作惊慌:“夫人,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
沈相宜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怎么是乱说?
我手里可有证据。”
她转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封伪造的信,信上字迹模仿我的笔迹,内容极尽暧昧,署名是一个虚构的男子名字。
她将信塞进我手中,指甲狠狠掐着我的手腕:“明日,你找个机会,让这封信‘偶然’落到少爷手里。”
“办好了,有赏;可你若是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我攥紧信,低头应是,心里却冷笑。
次日清晨,温颂刚出书房,我便“不慎”撞到他,信从袖中滑落。
他皱眉捡起,正要斥责,目光却猛地定在信上。
“这是……桑榆的字迹?”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我慌忙跪下,颤声道:“少爷恕罪!
这信,这信是奴婢在整理原夫人遗物时发现的,本想交给夫人定夺,谁知今早竟撞到了您。”
温颂捏着信的手指微微发抖,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信上的内容,忽然冷笑一声:“好一个贞洁烈妇!”
我低着头,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沈相宜的计划,是让温颂对我彻底死心。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春桃曾经亲眼看见她模仿我的字迹练习。
傍晚,温颂罕见地踏入沈相宜的院子,手里捏着那封信。
沈相宜故作惊讶,而后神色变得十分委屈:“相公,您若再不来,奴家这院子只怕就荒废了。”
温颂将信甩到她面前:“这是你做的?”
沈相宜脸色一变,强装镇定:“相公在说什么?
奴家不明白。”
“不明白?”
温颂冷笑,“这信上的字迹模仿得倒是像,可惜你算错了一点,桑榆从不会用这种熏香。”
沈相宜僵住了。
我站在一旁,心里嗤笑。
她百密一疏,忘了我的信从来只用松墨,而她用的却是浓郁的兰香。
温颂的眼神越来越冷:“相宜,我原以为你只是任
性,没想到,你竟狠毒至此!”
沈相宜慌了,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相公,你听奴家解释!
一定是,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
温颂甩开她的手,瞪着她,目光如刀。
“那你倒是说说,谁会陷害你?!”
沈相宜语塞,忽然指着我尖声道:“是她!
她素来看奴家不顺眼,一定是春桃这个贱婢!”
我“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夫人明鉴!
奴婢怎敢做这种事?
老天在上,这信明明是夫人亲手交给奴婢的。”
<温颂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沈相宜失宠了。
温颂虽未提休妻的事,可从那天起却再未踏入她的院子一步。
她每日疯了一般砸东西,咒骂我,咒骂温颂,甚至咒骂那个已经死去的“桑榆”。
而我,依旧是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让她的计划适得其反。
比如,她试图装病博取温颂的怜惜,我却“不小心”将安神药换成了提神的浓茶,害她彻夜难眠,憔悴不堪;再比如,她派人去京郊别院接那个私生子回府,我却“无意”中将消息透露给温颂,让他亲眼看见那孩子与沈家管家的眉眼如出一辙……每一次,沈相宜的算计都成了砸向自己的石头。
夜深人静时,我对着铜镜,轻轻抚摸着春桃的脸,低声道:“别急,他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亡魂的哭泣。
05沈相宜彻底疯了。
她不能忍受温颂的冷落,更不能忍受他日日夜夜对着我的遗物发呆。
她砸碎了房中所有的镜子,撕烂了绣着鸳鸯的锦被,最后,她红着眼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春桃,你去醉仙楼,找那里的老鸨,花多少银子都行,给我弄一瓶‘春风渡’来!”
我故作惶恐:“夫人,这可不是一般的药。
倘若……这药若是被少爷发现,我们也许都……闭嘴!”
她甩了我一耳光,面容扭曲且狰狞,“你若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
我低头应是。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如此,沈相宜,那你就休怪我无情了。
当夜,温颂醉酒归来。
他脚步踉跄,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阿榆……阿榆……”沈相宜精
心打扮,穿着我生前最爱的素色衣裙,发间簪了一朵白梅,乍一看,竟真有几分像我。
她柔柔地迎上去,搀住他的手臂:“相公,你回来了。”
温颂恍惚抬头,醉眼朦胧间,竟真的将她错认成了我。
他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声音哽咽:“阿榆,真的是你吗?
你,你真的回来了?”
沈相宜强压住狂喜的嘴角,柔声道:“是我,夫君,你看,我回来了。”
她趁机将“春风渡”混入醒酒汤中,哄着他一口口喝下。
温颂毫无防备,药效很快发作,他的眼神越发迷离,呼吸也变得急促。
沈相宜得意极了,她扶着他往内室走去,声音甜得发腻:“夫君,天色不早了,走,我们歇息吧。”
我站在门外,冷眼旁观。
就在她即将得逞的瞬间,我突然尖叫一声:“少爷!
夫人她身体尚且有恙,做不得这事!”
温颂猛地一震,混沌的思绪被这一声尖叫撕开一道口子。
他甩了甩头,眼神逐渐清明,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沈相宜时,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你……”他一把推开她,声音冰冷,“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沈相宜慌了,扑上去抱住他的腿:“相公,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真的!
奴家,奴家简直百口莫辩,但是奴家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高兴?”
温颂冷笑,一脚踹开她,“堂堂温府的大娘子,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我趁机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少爷恕罪!
全是夫人逼着奴婢去醉仙楼买药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温颂闻言,勃然大怒。
他一把揪住沈相宜的衣领,声音如刀:“沈相宜,你竟敢如此不知廉耻!”
沈相宜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相公,奴家错了!
我……奴家只是太爱你了,奴家不能没有你啊相公!”
温颂厌恶地甩开她,厉声道:“从今日起,你禁足思过!
若再有下次——”他顿了顿,一字一顿道:“你再见的,就是一封休书了!”
沈相宜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06然而,药效并未消退。
温颂被我扶着,勉强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捂住头,眼前却浮现出我的影子。
“阿榆……”他喃喃自语,忽
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他认出来了?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可能,我分明没有任何破绽,甚至刻意模仿春桃原先的一举一动,就连沈相宜都没有发现。
他却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朝我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是你。
我知道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对不对?
你是阿榆。”
我强自镇定,低声道:“少爷醉了,夫人早已故去。
奴婢是大娘子房中的春桃啊。”
“不!”
他摇头,眼中泪光闪烁。
“你的眼神,你的习惯……我都认得!
阿榆,你回来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是你回来了,一定是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再无波澜。
曾经,我多么渴望他的一个回眸,一句温言。
可如今,他的眼泪只让我觉得可笑。
我用力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可怕:“少爷,您真的认错人了。
解酒汤奴婢放在桌子上了,可解您的燃眉之急。
奴婢告退。”
说完,我转身便走,任他在身后嘶声呼唤,也未曾回头。
夜风凄冷。
我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笑了。
温颂,想不到有朝一日,你终于也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惜,太迟了。
真正的桑榆,早就死了。
07温颂的指尖在褪色的绢花上反复摩挲,烛火将他颤抖的影子投在墙上。
我端着茶盏站在阴影里,看他突然抓起案上的信笺贴在心口,喉结滚动着发出一声呜咽。
他对着虚空呢喃:“你还记得吗?
有一年的上元节,你提着兔子灯在长街尽头等我,雪花落在你睫毛上。
我当时就觉得,你是这京城最美的姑娘。”
茶盏在我手中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们成婚第一年,他在宫宴上被灌得大醉,我提着灯在风雪里,一个人,等了他足足两个时辰。
后来他吐在我新裁的袄裙上,却连一句“对不住”都没说。
“少爷,请您用茶。”
我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滚水溅起,点点落在他的手背。
他竟不觉得疼似的,依旧傻笑着看向我。
“那,你还记不记得......奴婢不记得。”
我抽回手:“少爷只怕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
春桃是去年才进府的
。
原先的事,她怎可能知晓。”
他眼底的光倏地灭了,转而抓起酒壶仰头灌下。
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将那些信笺打湿成模糊的泪痕。
我冷眼看他撕扯自己的衣襟,仿佛那里堵着块烧红的炭。
“报——”小厮慌乱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大娘子的院子走火了!”
温颂并没有相信,只是醉醺醺地嗤笑:“她又闹什么?
除了这些哄骗的伎俩,你让她拿出点别的手段。”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我和他同时望向沈相宜院落的方向。
窗纸上蓦地映出冲天红光,热浪裹挟着焦糊味席卷而来。
我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
温颂跌跌撞撞超过我,衣摆扫过廊下积灰的琴案。
我还记得,那是我生辰时他亲手为我制的,如今却落满尘埃。
火苗已经跃上了沈相宜院子的房梁。
她穿着大婚时的嫁衣站在庭院中央,金线刺绣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只垂死挣扎的凤凰。
“都别过来!”
她挥舞着燃烧的帐幔,癫狂大笑。
“温颂,你看看我啊!
你看看现在这副鬼样子像谁?”
我接过小厮递来的水桶,悄悄往水里撒了把粗盐。
温颂被浓烟呛得咳嗽,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沈相宜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那道陈年的疤痕。
“你果然记得!”
她笑声尖锐,“那年刺客来袭,是我替你挡的剑!
桑榆那个病秧子当时还在屋里绣花呢!”
我攥紧桶绳的手突然一颤。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我冲出去时,温颂看沈相宜的眼神那样古怪。
“你骗我。”
温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阿榆肩胛的箭伤,和你这道疤分明不同。”
“是!
我买通刺客演的戏!”
沈相宜疯狂撕扯着头发。
“可你呢?
你明知桑榆替你挡过剑,还不是任她在偏院咳血到死?”
一桶盐水就在这时泼在她脚边。
她尖叫着跳开,我趁机带人冲进火场,控制住了她的动作。
这时,墙角处的一丛蔷薇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记忆不合时宜的回到了及笄那天。
及笄那日,少年温颂笨手笨脚,不一会儿他就被花刺扎得龇牙咧嘴。
我笑着替他吮指尖的血珠,他却红着脸说:“这些蔷薇你若喜欢,等我们成婚后,我把整个园子里都种满蔷薇花,叫你看
着高兴!”
“少爷当心!”
思绪飘回现场,我眼睁睁看着一段横梁朝他的方向砸过去,下意识上前拽他。
我拽开他的瞬间,燃烧的横梁刚好砸在他方才跪着的地方。
沈相宜的尖叫突然变了调:“是你!
什么春桃,你就是桑榆!
哈哈哈哈……好一出借尸还魂,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事!”
她沾满烟灰的脸扭曲着凑近我,突然发出毛骨悚然的笑:“我说温颂怎么突然转了性,原来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来坏我的好事!”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
温颂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剧烈发抖。
沈相宜踉跄着跌进火堆,嫁衣下摆轰地燃起烈焰。
“我诅咒你们!”
她在火中嘶吼:“桑榆,你以为借尸还魂就赢了?
温颂爱的从来只是他想象中的你,就算你本人回来了,他也绝不会再爱!”
“闭嘴!”
我终于撕下春桃怯懦的面具,抓起浸透盐水的棉被扑向她。
火苗熄灭的刹那,我扶起在大火中心狼狈的她,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错了,我要的从来不是他的爱。”
温颂一直呆愣着,看着满院狼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桑榆重新“活”过来的这个事实。
他伸手想碰我脸上的灰渍,又在半途随着一声叹息颓然垂落:“真的是你......”我当着他的面,慢慢摘下春桃常戴的绢花,露出耳后那颗红痣。
沈相宜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大笑:“报应!
温颂,这是你的报应!”
“不,不要!”
温颂跪着爬过来想抱我的腿,却被我侧身避开。
他额头抵在焦土上,终于哭得像个孩子:“阿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做一辈子的夫妻,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望向远处渐白的天色,想起出殡那天粘在棺材上的梅花。
如今沈相宜的惨叫比当初我的咳血声动听多了,而温颂的眼泪,比那年他拒绝我送给他的生辰礼时,更令人作呕。
我冷笑着看他,伸手指着因体力不支而昏迷过去的沈相宜。
“这句话,留给你真正的妻子说去吧。”
“我已经听够了,也听厌了。”
“你的结发妻桑榆早就死了,我只是春桃。
无论是你,还是她,亦或者是整个丞相府,都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温颂,我就当我前辈子的时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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