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煮的安神茶推到我面前,素白手指握着杯沿,指节上沾着些许草药碎屑。
我注意到他今日换了件藏青色的中衣,领口处露出一截褪色的绷带那是前日为救跌落山崖的猎户留下的伤口。
粗陶杯壁贴着掌心,热气氤氲间,忽然想起夜市里他挡在我身前时,月白长衫被萧景珩的衣摆扫过的模样。
“在想什么?”
陆怀瑾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放下捣药的木杵,从抽屉里取出个油纸包,展开时露出几块桂花糕,“今日去镇上买的,听说你喜欢。”
糕点金黄的色泽映着他眼底的温柔,我望着他袖口处新补的补丁,针脚细密整齐,倒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陆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好?”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动作猛地顿住,手里的糕点险些掉落,耳尖瞬间染上薄红:“你...你救过虎娃,又常帮我晾晒草药...”他声音越来越小,藏青色中衣下的胸膛微微起伏,“不过是礼尚往来。”
我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他会在清晨送来带着露水的野菊,会在我劳作时默默帮我修补篱笆,甚至连荷香生病时,也是他整夜守在床边煎药。
竹窗外,秋虫的鸣叫混着远处的更鼓声,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脸颊的淡疤照得清晰那是他替我挡下滚落山石时留下的。
“只是礼尚往来吗?”
我伸手触碰他脸颊上的疤,指尖触到粗糙的皮肤。
陆怀瑾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藏青色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交错的旧伤。
他的掌心滚烫,却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松开,起身时撞翻了身后的药罐,药材洒了满地:“我...我去拾柴!”
他夺门而出的背影撞碎了满地月光,我望着敞开的柴门,听着他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粗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捡起地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却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子时三刻,陆怀瑾回来了。
他头发凌乱,月白长衫沾满草屑,怀里却紧紧抱着捆干柴。
“对...对不起。”
他不敢看我,将柴禾堆在墙角,发间的桃木簪不知何时掉了,几缕黑发垂在额前,衬得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