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微弱得几乎被车轮碾压铁轨的巨响淹没:“我不饿。”
这时,头顶不知哪一排座位上,一个老妇人嘶哑带哭腔的大嗓门在打手机:“……妈知道!
老三合同签了!
周家老三那份合同,就是命!
……”**第三节:暗红火焰(1950字)同一片黑夜,同样的暴雨像天塌了窟窿一样倒灌着悬月村。
电早停了,整个村子陷在泼墨般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雨声里。
只有村西周阿婆那间孤零零的土屋,还透出一点微光。
不是蜡烛,也不是油灯。
是山神像前那个陈旧的小油碗里,豆大的火苗,在土墙被风雨打得簌簌颤抖的缝隙里投射进来的风雨湿气中,艰难地跳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这微光只能勉强照亮神龛前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尊黑黢黢的山神木雕像被重新摆放端正,但木头上被雨水冲刷的痕迹未干,兽头上一只嵌着廉价彩色玻璃珠的眼珠子半脱落了,悬吊在裂纹旁。
周阿婆跪在神龛前冷硬的泥地上,像一块刻满了岁月风霜与绝望的石头。
一身湿透的旧蓝布袄还没换下,紧紧贴在嶙峋瘦骨上,水珠沿着她低垂的脖颈蜿蜒而下,滚入领口。
她怀里抱着秀禾留下的那件被荆棘撕扯破裂、沾着泥水湿气的蓝印花布嫁衣,手指神经质地绞着上面一块明显的撕裂口子。
那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神龛后面土墙上某个虚空点,瞳孔深处像是烧着两簇冰寒的火焰。
祠堂门轴腐朽刺耳的“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崭新廉价化纤运动外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大黑伞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珠,正是村主任吴主任。
他脸上堆着公事公办的笑,手里扬着一个塑料皮的文件夹,封皮上印着鲜艳的“土地流转租赁合同(示范文本)”字样。
“阿婆!
大雨天的还没睡呐?
正好!
那个……”吴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热情,企图打破这小屋里的死寂和湿冷,一脚迈进门槛,“就咱们祠堂后头那片坡地流转的事!
大喜事!
人家金满堂农业公司给的价可不低!
这不,合同模板我给您送来了,村里人都支持!
按个手印就完……”他话音未落,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