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压抑的嗤嗤声、吭哧吭哧的憋笑声,像点燃的炮仗引线,瞬间引爆!
“哈哈哈哈——戒色?
先生要戒色?”
李富贵那破锣嗓子第一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他捂着肚子从箩筐后面滚了出来,笑得眼泪直流,胖脸涨成了猪肝色。
“天爷啊!
柳先生他……他他他……”另一个同窗笑得直捶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戒色?
戒什么色?
红颜色还是绿颜色?
哈哈哈哈!”
又一个小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被地上的烂木头绊倒。
小小的角落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方才还吓得半死的同窗们,此刻全都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指着那块红绸,又指指我,也指指学堂的方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荒诞绝伦的大秘密。
他们什么时候溜回来的?
刚才的脚步声竟是去而复返!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手里捏着那块写着“戒色”的红绸,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足无措,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羞是臊。
“满堂!
举高点!
让大伙儿都看看先生的大宝贝!”
李富贵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起哄地喊着。
哄笑声更大了,几乎要掀翻柴房的屋顶。
就在这片混乱得如同开了锅粥的哄笑声浪中,一个冰冷、僵硬、带着雷霆震怒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钢刀,猛地劈开了所有的喧嚣:“江——满——堂!”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
柴房角落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方才还笑得打滚的李富贵,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脸上的笑容僵在肥肉里,滑稽地扭曲着,只剩下惊恐的抽搐。
其他同窗也如同中了定身咒,一个个呆若木鸡,脸色煞白。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瞬冻成了冰碴子。
那声音的来源……就在柴房入口!
我像生了锈的机括,极其僵硬、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循着那声音望去。
柴房那扇歪斜破败的木门框里,站着一个人。
柳慕贤先生。
他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藏青长衫,只是此刻,那长衫的下摆沾染了灰尘,衣襟也因剧烈的动作而微微敞开,不复平日的严整。
他脸上惯常的、那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