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污和墨汁里、还有那把他赖以维生的旧算盘,摔在角落,几根珠子都崩飞了,滚在泥水里……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那只沾满污血和泥泞的手上。
枯瘦,无力,微微颤抖着。
像极了秋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随时会凋零的枯叶。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自嘲弧度,在陆沉干裂、沾血的嘴角缓缓扯开。
那弧度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被彻底碾碎后的、死寂的灰烬。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支撑起上半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血沫溅落。
他挪动着,像一条濒死的虫子,在冰冷泥泞的地上爬行。
冰冷湿滑的地面摩擦着破烂的衣衫和皮肤,留下拖行的痕迹。
终于,他爬到了那张被李魁踹翻的破床旁边。
床腿早已腐朽断裂,整张床斜斜地塌陷着。
他伸出那只还算干净些的手,颤抖着,探向床底深处积满灰尘的角落。
摸索着,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物件。
他用力将其拖了出来。
那是一块约莫半尺见方、厚一寸的残破石板。
材质非金非玉,入手沉重冰凉,表面布满风霜侵蚀的痕迹,呈现出一种近乎枯槁的灰黄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掰断。
石板上,刻着几个极其古老、扭曲、仿佛天然生长而成的符文,笔画间透着一股苍凉死寂的意味,与周围格格不入。
“枯……荣……经……”陆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抚过那三个如同枯枝虬结、又似朽木逢春般奇异扭曲的古老符文。
指尖下的触感冰凉而粗糙,带着一种沉寂了万载的漠然。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石板下方几行稍小的、同样古拙却相对清晰的刻字上。
那些字,每一个都像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濒临崩散的意识里:“……道基崩殂,心田枯涸,非绝境也……残骸为壤,朽骨作薪……以身为鼎炉,纳碎道以为种……历死劫,破樊笼,枯中蕴生,死极而荣……”残骸为壤……朽骨作薪……纳碎道以为种……一遍,又一遍。
陆沉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这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字句。
浑浊的眼眸深处,那一片死寂的灰烬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