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脸。
雨水顺着对方那张略显刻薄的脸颊流下,勾勒出熟悉的五官——李魁。
当年在青云宗山门外,那个因为一点琐碎口角就被外门管事抽得满地打滚、几乎废掉根基的杂役弟子。
那时的陆沉,恰巧路过,不过是念在同门之谊,随意丢下了一瓶不入流的止血散。
于当时的陆沉而言,那只是指尖漏下的一粒尘埃,转眼即忘。
如今,眼前之人身披一件品相尚可、隐隐流转着微弱灵光的避水法袍,雨水在其表面自动滑落。
他腰间悬挂的玉佩,在黑暗中散发出温润的青色毫光,映照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近乎扭曲的得意笑容。
筑基期的灵力波动虽不算磅礴,却带着一种刻意张扬的压迫感,在这狭窄的凡俗陋室里,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块,激起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涟漪。
陆沉的咳嗽终于平息下去,胸腔里只剩下火烧火燎的痛楚和翻涌的血腥气。
他慢慢坐直了些,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冰冷的算盘框边,紧紧握住。
指腹下算珠粗糙的棱角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真实感。
他沉默着,没有去看李魁那张写满恶意的脸,浑浊的目光只是越过对方湿淋淋的肩膀,投向门外泼天而下的雨幕。
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喧嚣。
李魁向前一步,踏在碎裂的门板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阴影里的陆沉,眼中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怎么?
陆沉师兄,哦不,陆账房?
连条看门狗都不如的废物,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当年你在青云之巅,结婴大典,万众瞩目,何等风光啊!
道心如琉璃,光照九天?
哈哈哈!
谁能想到,琉璃一碎,连地上的烂泥都不如!”
他猛地一脚踹出,陆沉面前那张缺了腿、用半块砖头垫着的破旧木桌应声而倒。
桌上的账簿、笔墨、粗陶碗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墨汁和陆沉咳出的血污混在一起,在泥地上洇开一片污浊。
“瞧瞧你这狗窝!”
李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发泄的狂喜,“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这就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施舍给我一瓶垃圾散剂的陆天才?
啊?!”
他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