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腥气,像无数条滑腻冰冷的蛇,钻进你的鼻腔,缠绕着你的肺腑。
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让这气息更深地扎进你的身体,仿佛要取代你血液里最后一点温热。
脚下是冻得梆硬、踩上去咯吱作响的泥地,混杂着牲口粪便、烂草和说不清的污秽。
你被推搡着,裹挟在无数同样茫然、惶恐、散发着汗酸和恐惧味道的身体中间,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动。
几天前,你还缩在破庙漏风的角落里,和一群同样饿得眼冒绿光的流民挤在一起。
肠子像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拧绞,每一次蠕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空虚和疼痛。
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吞下一把粗粝的沙砾。
直到那半碗散发着浓烈酸腐气味的、黏稠的馊粥出现在视线里。
人群瞬间炸了锅,像饿疯了的野狗般扑上去撕扯、抢夺。
你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你像野兽一样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头撞,用指甲抠,用牙咬,混乱中你感觉自己的手肘狠狠砸在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也许是另一个人的肋骨,也许是……但你顾不上了,最终,你死死地护住了沾满泥污、裂了口的粗陶碗底那一点点浑浊发绿的东西。
那点东西滑进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近乎虚幻的暖意和满足。
这片刻的虚幻,代价是你被几条穿着破烂皮甲的大汉从流民堆里粗暴地拖了出来。
你挣扎着,像一条离水的鱼,手指徒劳地在冰冷的泥地上抓挠,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那半碗馊粥的代价,就是此刻你站在了这片弥漫着铁腥和尿臊味的校场上,周围是和你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新丁。
远处,几排简陋的茅草棚子歪歪扭扭地立着,像一片荒冢。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攫住了你的后颈。
那力量如此之大,捏得你颈骨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你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鸡,双脚几乎离地,只能徒劳地蹬着冻土。
剧痛和窒息感让你眼前阵阵发黑。
一张疤痕纵横、如同被烈火灼烧过又随意拼凑起来的阔脸猛地凑到你眼前。
那双眼睛,浑浊得像泥潭里的死水,却又锐利如刀锋,直直刺进你的瞳孔深处。
浓烈的劣质酒气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