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张涕泪横流的脸重叠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又刺眼的画面。
原来,陈铮的“优化”名单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执笔者,只有不断轮换的待宰者。
他用这套逻辑培养了他的王国,也最终让每一个曾为他磨刀的人,都品尝到了刀刃的滋味。
方瑶还在哭诉,声音破碎:“薇姐……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您……那时候我……我鬼迷心窍了……陈铮他……他许诺我那个位置……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
花店里很安静,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
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在粗麻地垫上投下窗格的影子,温暖,静谧。
桌上那杯洋甘菊茶,香气依旧恬淡。
我放下水杯,杯底轻轻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方瑶的啜泣声像是被这微小的声音掐断了,她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混杂着恐惧、希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在等我的反应,等我的裁决,等我的……“帮助”?
“所以,”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依旧没什么波澜,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是想让我帮你……阻止陈铮?
还是想让我教你……怎么在离职谈判里多拿几个月补偿?”
方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迅速沉淀下去,又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浮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最终只是用力地、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点了点头。
“薇姐……求您了……只有您最了解他……最了解那些……那些手段……”她声音发颤,“我不想就这么被踢出去!
我……我贷款刚买了房……”阳光透过窗棂,在我握着水杯的手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指腹上的薄茧,是无数个日夜在键盘上敲打、在文件上勾画、在电话里斡旋留下的勋章,也是被那套冰冷逻辑浸染过的证明。
我曾是陈铮最锋利的那把刀,熟知他“优化”链条上每一个齿轮的运转,也深知每一个环节可能卡住猎物的位置。
现在,这把被丢弃的刀,被曾经持刀者选中、又被新执刀者背叛的猎物,捧到了面前。
我轻轻摩挲着杯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