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我握着那把刚剪断过常春藤枝条的园艺剪,冰凉的金属触感清晰地印在掌心。
指腹上沾染的泥土气息,混合着空气中清冽的花草芬芳,构成一种奇异的、新生的基底。
方瑶就站在门口那片明亮的光晕边缘。
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出沟壑,昂贵的套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一件偷来的不合身的外衣。
那双曾经闪烁着无辜和野心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猎枪瞄准的惊恐。
她甚至不敢完全走进来,脚尖不安地蹭着门槛,仿佛这间小小的、充满泥土和阳光气息的花店,是比外面那个冰冷的猎场更让她无所适从的地方。
“薇姐……”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试探,“我……我走投无路了……只有您……只有您能帮帮我了……”帮帮她?
这个词像一滴滚烫的蜡油,滴在心底那片刚刚结痂的冻土上。
我缓缓垂下手,园艺剪的尖端轻轻点在地上铺着的粗麻地垫上。
目光掠过她狼狈的脸,没有立刻回应。
三个月前那杯泼出去的咖啡,陈铮那声淬了冰的“滚”,抱着纸箱站在烈日下的眩晕感……这些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带着当时的冰冷和灼痛。
原来时间并非良药,它只是把盐粒暂时藏进了伤口深处。
我转过身,背对着门口那片刺眼的光和那个惊慌失措的人影。
走向店内靠墙的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一个素净的白瓷水壶,旁边倒扣着几只同样朴素的杯子。
壶身温热。
我拿起一只杯子,壶嘴倾斜,清澈的热水注入杯底,发出舒缓的声响。
几片干枯的洋甘菊在热水的拥抱中舒展开来,打着旋儿,渐渐释放出恬淡微苦的香气。
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眼前一小片空气。
“坐吧。”
我的声音响起,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杯子里缓缓沉浮的花瓣。
方瑶似乎愣了一下,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场。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张同样老旧的藤编椅子旁,只敢坐半边,脊背挺得僵直,眼神像受惊的鹿,紧紧追随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我把那杯冒着热气的花草茶推到她面前。
白色的水汽在她苍白的脸前缭绕。
“说说看,”我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