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年代堪称奢华的黑色上海牌轿车,车身锃亮,反射着微弱的晨光,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
车门紧闭。
苏晚抱着那寒酸得可怜的包袱,手指冰凉,指节用力到发白。
替嫁,后妈,克夫,混世魔王继子……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她心上。
原主残留的恐惧和自身初来乍到的茫然交织,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跑?
身无分文,能跑去哪?
反抗?
身后是虎视眈眈、捏着她软肋的苏家人。
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驾驶座的车窗被缓缓摇下。
一张冷峻到令人窒息的侧脸露了出来。
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线。
他穿着一件熨帖的灰色工装外套,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衬衫领子。
他没有转头,只是视线淡漠地扫过苏晚和她怀里那个寒碜的蓝布包袱,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眉头都没动一下,低沉冷冽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上车。”
车内空间不小,但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
皮革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气息。
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专注地看着前方颠簸的土路。
周凛坐在副驾驶,脊背挺直如松,目光直视前方。
从苏晚上车到现在,他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苏晚笨拙地拉开车后门,犹豫着坐进去时,他头也没回:“行李放边上。”
第二句是车子启动,驶离苏家湾那排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后,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言简意赅地交代任务:“周小川,十二岁。
你只需保证他安全、别惹出大祸。
家里有保姆张婶做饭打扫。”
顿了顿,他从工装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小叠东西,反手精准地丢到后座苏晚的腿上,“家用。”
苏晚低头看去,一沓崭新的一元纸币,用橡皮筋扎着,旁边还有几张花花绿绿的粮票、油票、肉票。
钱不算多,但在85年,绝对够一个三口之家紧巴巴地过一个月了。
捏着这叠带着他体温的钞票粮票,冰凉的指尖终于有了一丝暖意,随之而来的是沉甸甸的生存压力——这就是她在这个陌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