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如约而至的夕阳,从来都不是为我们而留。
它只属于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和他对林国栋沉甸甸的承诺。
“哗啦——”一声突兀的、类似钥匙串掉在地上的轻响从休息室门口传来。
我猛地从巨大的情绪漩涡中惊醒,像被烫到一样抬起头。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大哥周明哲和二姐周雅晴。
他们显然没有离开殡仪馆,或许是在外面被冷雨浇醒,或许是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驱使,又折返了回来。
此刻,他们脸上的愤怒、戾气和苍白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死灰般的震惊和茫然。
周明哲手里捏着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又或者说,是盯着我脚边飘落在地板上的那封泛黄的信纸。
周雅晴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极大,泪水无声地、汹涌地冲刷着她精致的妆容,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
她的身体在微微摇晃,像是随时会倒下。
他们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封摊开的、承载了三十年沉重秘密的信纸上。
休息室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雨声依旧,单调而冰冷地敲打着玻璃窗,像在为一段被彻底颠覆的过往,奏着沉闷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