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箱盖弹开。
里面叠放得整整齐齐,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一条磨得起了毛边的棕色羊毛围巾(是很多年前母亲织的),几本纸张泛黄卷边的旧书(多是历史和军事类的),还有一个用深蓝色绒布包着的、方方正正的硬物。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手指有些发颤地解开绒布包裹。
露出来的,是一个老旧的深棕色木盒。
盒子本身很普通,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只有岁月摩挲留下的光滑印记。
盒盖正中央,镶嵌着一个黄铜小扣。
这个盒子……我见过。
它一直放在父亲书房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
那个抽屉,父亲生前总是习惯性地用一把小铜锁锁着。
小时候我好奇问过,父亲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一些旧东西。”
后来长大了,也便不再留意。
此刻,这把小铜锁不见了。
是父亲住院前自己取下的?
还是……?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小扣,轻轻一拨。
盒盖应声弹开。
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秘密文件。
只有一枚边缘有些磨损褪色的三等功奖章,静静地躺在一块叠得方方正正、边缘已经泛黄起毛的深绿色绒布上。
奖章下面,压着一封同样泛黄的信。
信封是那种几十年前常见的牛皮纸,上面用蓝色的钢笔水写着一行字迹,那字迹遒劲有力,却又带着一种力透纸背的沉重感:国栋吾兄亲启 周正山绝笔周正山,是父亲的名字。
国栋……林国栋!
林小雨的父亲!
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眩晕感。
我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封薄薄的信。
信封没有封口,显然父亲无数次取出又放回。
我抽出里面同样泛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纸页薄脆,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
我将它极其小心地在膝上展开。
那熟悉的、属于父亲的刚劲笔迹,时隔多年,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再次映入我的眼帘。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泪的温度,沉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国栋: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医生的话像刀子,我知道日子不多了。
这封信,压在我心里三十年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