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正理解了隧穿效应描述的微观图景——一个能量并非无限的粒子,穿越一个比它‘身高’(动能)还高的势能‘山脉’的概率是多少——你看到这些方程里的每一项,会是山体的形状,粒子的波动性质,会是穿透屏障的量子波波长……它们会动起来,而不是一堆僵死的符号。”
图一凡手里的笔顿住了,墨迹在纸面上晕开一小点。
周晓白没有再看任何人,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湛蓝的、被冬日阳光清洗过的高远天空,声音清晰地传遍教室:“试着用你的‘眼睛’去看方程描述的世界,而不是仅仅用你的手去抄写它的结构。
那是它存在的唯一意义。
思考本身,才是唯一的捷径。
抄写和模仿,通向的是知识坟墓的起点。”
她的话简洁、锋利、毫不拖泥带水,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蒙在抽象数学外那层令人望而生畏的硬壳,露出了里面虽然依旧复杂难明但属于真实世界的血肉脉搏。
那次课后的图书馆,图一凡没有立刻演算物理题。
他破天荒地找到一本物理思想史的通俗读物。
在那些关于波动与粒子的百年争论、关于空间和时间本质的伟大猜想故事里,那些生冷符号背后的面孔、困惑与执着逐渐清晰。
他第一次试着在纸上推导一个公式前,先闭上眼睛,试图去“观想”那个方程试图描绘的物理图像——哪怕那图像在他匮乏的想象中是极其模糊和怪诞的。
当抽象的数学不再只是一场冰冷的规则游戏,而是承载着前辈科学家探索未知时滚烫的困惑、猜想甚至绝望时,那份陌生冰冷的重量似乎减轻了些许,其复杂结构也显露出些许可以被理解和探寻的缝隙。
一个深冬的傍晚,窗外大雪纷飞,图书馆的暖气片发出沉闷的嗡鸣。
图一凡在推导一个描述晶体中电子状态的薛定谔方程定态解。
无数复杂的边界条件将他死死困住,就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堵在心口。
他烦躁地放下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头望向窗外旋转飞舞的白茫茫雪片。
无数念头在他疲惫而混乱的脑海里冲撞、旋转、湮灭,毫无规律。
某一瞬间,仿佛一道细微的、被风雪吹得几乎断裂的闪电划过思维深处某个混沌的角落——一个极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