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农家几代人卑微仰望、从此将走向另一片未知星河的通知书上,模糊了油墨、汗水和泪水彼此的界限。
院子里的那只土狗似乎也感受到氛围的变化,停止了吠叫,歪头看着这阳光下无声的雕像。
夏蝉在院墙外的老榆树上陡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长鸣,为这凝固的金黄图景,添上了唯一响亮的、来自远方的背景音。
星火与尘壤之间(续)理工大学物理学院那栋被爬山虎覆盖了大半的灰色老楼,安静地矗立在北方深秋澄澈的阳光里。
巨大的悬铃木树叶从赭红到明黄再到干枯的褐,层层叠叠飘落,铺满楼前狭长的石板路。
走廊里空气是恒定的微凉,带着灰尘、陈旧木器和油墨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
脚步在空旷的走廊激起轻微的回音,每一个从某扇紧闭的研究室木门里走出来的学生,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特质——近乎刻板的专注,或者被某个难题折磨得眉头紧锁的倦色。
图一凡夹着自己的物理教材和笔记,沿着这条被安静空气浸泡的走廊走向导师的办公室。
崭新的《电磁学理论》、《数学物理方法》封面反射着窗外过于亮眼的阳光。
他穿着的还是高中那套洗得泛白的运动服,款式显然已经过时,只是浆洗得格外整洁。
敲开厚重的木门,室内陈设简单到近乎肃穆。
巨大的书桌堆满了各种大部头专业书籍和打印出的论文,几乎看不见桌面原本的漆色。
一个体型微胖、头发灰白稀疏的老教授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后探出身来,眼镜滑到了鼻尖上。
“图一凡?”
导师的声音很温和,没什么架子,“进来坐。”
他费力地推开椅子,示意图一凡坐下,自己则踱到窗边的小茶几旁,拧开一个掉了不少搪瓷的白瓷缸盖,里面袅袅地冒着茶气。
图一凡下意识地在木质椅子上挺直了背脊,双手放在膝盖上。
初次见面的生涩和对面前这位学术权威的天然敬畏,让他感到一丝紧绷。
“基地班的学习强度非常大,从纯理论到实验操作的跨度不小。”
导师重新坐回他那把显然被磨得很舒适的旧皮椅里,隔着厚厚的镜片审视着图一凡,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表象的重量,“你高考的物理卷子我看过,基础概念极其扎实,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