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看到的就是医生凝重的表情。
林医生，你怀孕了，但是……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我颤抖着摸向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
一个连我都不知道存在的孩子。
而现在，它永远地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点滴的声音在回荡。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是苏瑶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秦宇陪在她病床边，正温柔地喂她喝粥。
配文是：幸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关掉屏幕，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我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病房门被推开。
秦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责备，却罕见地透着温柔。
怎么这么不小心？
怀孕了都不知道注意身体。
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动作轻柔地打开盖子。
皮蛋瘦肉粥的香气飘散开来，我却微微皱眉——我从来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
我怔怔地看着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的秦宇也是这样，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会因为我皱眉就紧张得手足无措。
我张开嘴，温热的粥滑入口中，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秦宇哥，让你把粥扔掉，你怎么拿到病房来了？
苏瑶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她站在门口，捂着嘴故作惊讶，目光却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这粥是你专门给我买的，可我实在没胃口，本来想让你帮忙扔掉的……不过也好，林悦姐正好需要补补，也不算浪费。
那口粥突然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原来，连这片刻的温柔，都是别人不要的施舍。
护士推门进来，看了看苏瑶，又看向秦宇：苏小姐的家属请跟我来一下，医生有些检查结果需要沟通。
秦宇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我解释：瑶瑶在国内没有亲人，我只是帮忙。
是护士口误，你别多想。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低头看着那碗粥，眼泪一颗颗砸进去，混着粥一起咽下，苦得发涩。
出院后，我直接去了酒店。
行李早已收拾好，只剩下最后的手续——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
手机屏幕亮起，是西藏医学交流项目的确认邮件。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一个能让我重新开始的地方。
可第二天一早，好友林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悦，你怎么突然退出交流项目了？
主任刚才还在问怎么回事！
我猛地坐起身，手指颤抖着点开邮箱——退赛确认信赫然在列，而我根本没有操作过。
秦宇的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静得可怕。
交流项目我帮你退了。
瑶瑶刚回国，需要这个机会站稳脚跟。
你已经什么都有了，让让她吧。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凭我是你丈夫。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
悦悦，别闹了。
瑶瑶她不容易，你就当帮我个忙……我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啊，那我们离婚吧。
这次，我大方一点，把你也让给她。
说完，我挂断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去车站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出租车缓缓驶离酒店，我靠在窗边，看着这座生活了七年的城市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司机突然紧张地开口：小姐，后面那辆车是不是在追我们？
我回头，透过雨帘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疯狂追赶着，几次险些撞上旁边的车辆。
秦宇的车。
是我前夫。
麻烦您开快点，甩掉他。
司机闻言，一脚油门踩到底。
可秦宇却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超车变道，甚至逼停了好几辆正常行驶的车。
刺耳的刹车声中，他的车一个横摆，硬生生拦在了出租车前。
司机吓得猛打方向盘，车子堪堪停住，只差一点就撞上。
秦宇冲下车，用力拍打车窗，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悦！
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你才敢这样胡闹？！
目光落在我脚边的行李箱上，他瞳孔一缩：你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