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舟……”我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再忍忍……再忍忍……”可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门内又传来令人作呕的声响,夹杂着纪砚深夹着嗓子的使唤:“沈哥,我渴了~”我撑着墙,一点点挪到厨房。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水杯在我颤抖的手中晃荡,洒出一半。
纪砚深嫌弃地撇嘴:“端个水都端不好,难怪令仪不要你。”
裴令仪靠在床头,冷眼旁观。
我沉默地转身,却听见纪砚深又说:“令仪的裙子脏了,沈哥帮我洗了吧~”那条昂贵的真丝裙上沾满了暧昧的痕迹。
我麻木地接过,艰难的走向洗手间。
血顺着腿流下,滴在洁白的地砖上,像一朵朵凋零的花。
我机械地搓洗着裙子,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再骨折一次,你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爸……”我轻轻按住膝盖,眼泪砸进洗衣池,“对不起……是我照顾不好自己……沈临舟!
磨蹭什么?”
裴令仪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我擦干手,端着水果走回去。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鲜血已经浸透了裤脚。
当我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纪砚深夸张地捂住鼻子:“天呐,这是什么味道?”
裴令仪的目光落在我血迹斑斑的裤子上,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伸手想扶我,却被纪砚深打断。
“沈哥从哪里搞来的血浆?
装得真像,不愧是影帝呢~”他娇笑着靠在裴令仪怀里。
裴令仪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沈临舟,”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为了争宠,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没有……”我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既然这么喜欢演流血,”裴令仪冷笑,“那就在这流个够。
把你身上肮脏的血都流干净了再出来!”
他搂着纪砚深就要离开,我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裤脚。
“签……签字……”我颤抖着指向掉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你答应过的……”裴令仪的眼神瞬间暴怒。
她一把抄起协议书,看都没看就签下名字,然后狠狠甩在我脸上。
“拿着你的文件,滚!”
她咬牙切齿地说,“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副倒霉样!”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裴令仪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纪砚深小跑着跟上,临走前还得意地冲我笑了笑。
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我和一纸离婚协议。
我颤抖着捧起那张纸,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裴令仪”三个字,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医院走廊上,裴令仪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不知道为什么,从出门开始,他的心就跳得厉害。
“令仪,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
纪砚深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裴令仪勉强笑了笑:“没事,你先去做检查,我去续个费。”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住院部,推开那间VIP病房的门——病床上空空如也。
裴令仪脸色骤变,一把拉住经过的护士:“这床的病人呢?”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昨晚呼吸暂停去世了啊。
您不是家属吗?
怎么不知道?”
“去世了?”
裴令仪的声音有些发抖,“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多。”
护士叹了口气,“老先生走得很突然,连句话都没留下。
对了,您是他儿媳吧?
他女儿刚怀断了腿,您可得好好照顾他情绪,这时候最需要家人陪——断腿?!”
裴令仪猛地打断他,“你说谁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