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黑暗的树洞里被问起,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回家。”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深切的渴望和一丝哽咽,“抱抱我妈,跟她说对不起……然后……”他顿了顿,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了上来,“报警!
把这里的一切,把那些畜生,全都曝光!
让他们下地狱!”
恨意如同冰冷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
“我也想回家……”林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江远肩头冰冷的衣料,“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还回不回得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能的!
一定能!”
江远斩钉截铁地说,用力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我们一起!”
黑暗中,两只冰冷、沾满污泥、伤痕累累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不再是单纯的取暖,而是生死契约的缔结,是绝望深渊中彼此唯一的锚点。
冰冷的指尖传递着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和力量。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
雨声渐渐停歇,只剩下树叶滴水的嘀嗒声。
洞外的天色不再是纯粹的墨黑,透出一种压抑的深灰,黎明将至。
“雨停了。”
江远低声道,声音带着警惕,“我们必须走了。”
他松开林晚,小心地挪到洞口,拨开湿漉漉的藤蔓向外张望。
丛林里弥漫着浓重的水汽,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
空气冰冷而清新,却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他回身,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林晚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求生意志。
她撕下破烂衣襟相对干净的内衬,笨拙而迅速地包扎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脚,动作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
江远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肋下的擦伤在雨水浸泡下有些发红肿胀,隐隐作痛,但还能忍受。
他帮林晚处理好脚上最深的几道伤口,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缠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钻出树洞。
冰冷的晨风扑面而来,让他们打了个寒噤。
脚下的腐殖土吸饱了雨水,更加湿滑泥泞。
他们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太阳升起前最黯淡的那片天际线,跌跌撞撞地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每一步都踏在泥泞和荆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