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与我绝缘。
但我得到了另一种东西。
一个清冷的初冬午后,空气干冽。
我刚刚完成了一幅清代佚名画作的修复。
那是一幅《寒山萧寺图》。
画面构图并不复杂:远处是几座覆雪的山峦,嶙峋冷硬;中景是几株落光了叶子的古树,枝干虬结盘曲,如同挣扎伸向天空的、饱经风霜的黑色手臂;近处一座小小的寺庙掩映其中,半掩的门扉透出一点微弱的灯火。
我用了很长时间。
没有试图去“美化”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山体岩石皴擦的剥落处,只做了最基础的加固;古树枯枝上那些岁月留下的裂痕和虫蚀小孔,清晰可见;寺庙墙壁的斑驳水渍,也如同历史的泪痕,被小心地保留下来。
修复结束,洗笔,净手。
我没有立刻收起画作。
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变成一种温暖的淡金色,恰好笼罩在画面上,照亮了那些遒劲的、伤痕累累的枯枝。
我静静地坐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些枝干上。
看着它们扭曲的姿态,看着树皮上深刻的裂纹,看着那些小小的、被虫蚁蛀蚀出的孔洞。
它们不美,甚至丑陋,布满了时间粗暴的刻痕和生命挣扎的伤疤。
许久,我缓缓伸出手,指尖没有触碰修复过的痕迹,而是轻轻地、极其温柔地抚过画面上那些粗糙的、凹凸不平的纹理——那是纸张本身的肌理,也是时间留下的、最真实的触感。
指尖传来粗粝的摩擦感。
那一刻,没有悲伤的潮水涌来,也没有喜悦的微光点亮。
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的平静。
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懂得”。
我看着画上那历经风霜的嶙峋山林,看着那些虬结如伤疤的枯枝,看着那半掩寺门透出的、仿佛随时会被寒风吹熄的微弱灯火。
我忽然觉得,自己终于,能与这幅画,与这片沉默的山林,与这个布满了裂痕、虫孔、污渍和微弱灯火的世界,达成了某种沉默的、无需言说的和解。
我不再试图抚平任何褶皱。
我选择,成为了那褶皱本身。
而在某个超越了人类感知维度、时间与空间如同丝线般随意编织的奇异之地,那位名为“绫”的织工,正停留在一台新出现的、结构更为繁复玄奥的织机前。
它那无数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以一种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