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
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从未跑得如此之快,仿佛要超越时间,超越命运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然而,命运只给了他绝望。
等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般冲到现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扭曲变形的农用车车头深深陷在路边的沟渠里,散发着刺鼻的机油和铁锈味。
地上,散落着夏蝉那只她最喜欢的、上面画着一只小黄鸭的帆布包,还有……几滴刺目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昏黄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人群已经围拢,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却遥远。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闪烁着冰冷蓝红光芒的车灯,将混乱的现场映照得如同诡异的舞台。
时越推开人群,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跌跌撞撞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刺目的白炽灯,消毒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声,仪器单调冰冷的嘀嗒声……这一切构成了时越余生中最恐怖的噩梦底色。
他浑身颤抖地站在抢救室门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疲惫和深深的遗憾。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的时越,声音低沉而残酷:“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颅脑损伤太重,内脏大出血……如果能早几分钟,哪怕早一分钟……” 医生后面的话时越已经听不清了。
“太晚了”……“早一分钟”……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时越的耳中,穿透他的鼓膜,直抵灵魂深处。
他眼前一黑,世界天旋地转。
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力气被瞬间抽空,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那“或许”两个字,成了缠绕时越整整五年、日日夜夜啃噬他灵魂的梦魇。
如果他没有赌那口气?
如果他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追上去,哪怕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如果他在她离开后,能早哪怕五分钟发现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