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得力小说 > 其他类型 > 暗恋成真:病娇男主的告白 番外

暗恋成真:病娇男主的告白 番外

愿逢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撕了照片墙才能吻你)>我在暴雨夜推开咖啡馆的门,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里。>那个男人指尖捏着方糖,却任由咖啡苦到发涩。>后来他总坐我常坐的位置,连我落下的发圈都偷偷收藏。>直到我在他阁楼发现满墙偷拍我的照片。>他声音发颤:“怕吓跑你,我连呼吸都反复练习。”>我拽过他领带吻上去:“教你点更实用的。”>撕下最后一张照片时他哽咽:“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滋味。”---雨下疯了。墨黑的天幕被撕裂,粗粝的雨鞭狂暴地抽打着城市,溅起一片混沌的白雾。风在狭窄的巷弄里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呜咽,卷着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我单薄的伞面上,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路灯的光晕在厚重雨帘中晕染开,像一团团浑浊、垂死的黄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反着幽光的青石板路。鞋跟每一次...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21 20:0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暗恋成真:病娇男主的告白 番外》,由网络作家“愿逢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撕了照片墙才能吻你)>我在暴雨夜推开咖啡馆的门,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里。>那个男人指尖捏着方糖,却任由咖啡苦到发涩。>后来他总坐我常坐的位置,连我落下的发圈都偷偷收藏。>直到我在他阁楼发现满墙偷拍我的照片。>他声音发颤:“怕吓跑你,我连呼吸都反复练习。”>我拽过他领带吻上去:“教你点更实用的。”>撕下最后一张照片时他哽咽:“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滋味。”---雨下疯了。墨黑的天幕被撕裂,粗粝的雨鞭狂暴地抽打着城市,溅起一片混沌的白雾。风在狭窄的巷弄里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呜咽,卷着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我单薄的伞面上,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路灯的光晕在厚重雨帘中晕染开,像一团团浑浊、垂死的黄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反着幽光的青石板路。鞋跟每一次...

《暗恋成真:病娇男主的告白 番外》精彩片段

(撕了照片墙才能吻你)>我在暴雨夜推开咖啡馆的门,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里。

>那个男人指尖捏着方糖,却任由咖啡苦到发涩。

>后来他总坐我常坐的位置,连我落下的发圈都偷偷收藏。

>直到我在他阁楼发现满墙偷拍我的照片。

>他声音发颤:“怕吓跑你,我连呼吸都反复练习。”

>我拽过他领带吻上去:“教你点更实用的。”

>撕下最后一张照片时他哽咽:“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滋味。”

---雨下疯了。

墨黑的天幕被撕裂,粗粝的雨鞭狂暴地抽打着城市,溅起一片混沌的白雾。

风在狭窄的巷弄里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呜咽,卷着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我单薄的伞面上,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路灯的光晕在厚重雨帘中晕染开,像一团团浑浊、垂死的黄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反着幽光的青石板路。

鞋跟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声短促而孤寂的“啪嗒”声,迅速被无边的雨声吞没。

寒意穿透了风衣,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地扎进骨头缝里。

视线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堪。

就在那一片摇摇欲坠的昏黄光晕边缘,一扇窄窄的、嵌着菱形玻璃的木门突兀地撞进视野。

门楣上方,一块饱经风霜的木质招牌在狂风骤雨中固执地摇晃——“渡鸦咖啡”。

那暗哑的深褐色,像一只沉默的眼。

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那扇门。

门轴发出一声喑哑、悠长的叹息,沉重地向内旋开。

一瞬间,狂暴的风雨声、刺骨的寒气,都被隔绝在外。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暖意,带着厚重木头、烘焙咖啡豆和一丝若有若无陈年纸张的混合气息,温柔又霸道地包裹上来,瞬间融化了皮肤上凝结的寒意。

灯光是低低的、昏黄的,像凝固的琥珀,慵懒地流淌在深色胡桃木的桌椅上,流淌在那些层层叠叠、挤满各色书籍的高大书架上。

空气里浮动着极细微的尘埃,在光柱里缓慢地旋转、沉浮。

只有角落一台老式唱片机,沙哑地低吟着某个遥远年代的小调,音符几乎被淹没在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白噪音里。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急促地喘着气,试图平复狂奔后的心跳。

抬手抹去睫毛上顽固的水珠,视线终于清
晰。

就在那一刻。

就在吧台最深处,那片被书架阴影和灯光刻意忽略的角落。

我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那感觉,像一脚踏空,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独自坐在一张高脚凳上,背脊挺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紧绷感,仿佛一尊随时准备碎裂的冰冷雕像。

昏黄的光吝啬地勾勒出他侧脸冷硬的线条——下颌紧绷如刀锋,薄唇抿成一道毫无温度的直线。

整个空间里弥漫的暖意和慵懒,似乎在他周身几寸之处就彻底冻结、消散。

他的指骨分明,修长而苍白,正捏着一块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白色方糖。

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糖块,细微的摩擦声在这片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然而,他面前那杯深褐色的液体,黑沉沉的,表面没有一丝涟漪,更没有任何奶沫或糖粒的痕迹。

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散发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苦涩香气,固执地抗拒着指尖那块微小的甜蜜。

他低垂着眼睫,浓密的阴影覆盖下来,将那双眼底翻涌的、深不见底的东西严严实实地遮盖住。

只有那块无辜的方糖,在他冰冷的指尖徒劳地转动,像一个无法破解的哑谜,一个关于抗拒与渴望的无声宣言。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咖啡的焦苦和他身上某种清冽又疏离的气息。

唱片机里沙哑的女声还在低回,唱着破碎的爱情和遥远的港口。

我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心脏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像被那杯黑咖啡烫了一下,猛地收缩,一种陌生的悸动在胸腔里无声地炸开。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下意识地走向离他最远的一张靠窗小桌。

湿透的风衣下摆蹭过一把椅子的扶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僵了一下,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那角落里的身影有极其细微的凝滞。

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外面的霓虹和路灯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

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水汽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服务生端来的热可可温暖馥郁,浓郁的甜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却奇异地无法完全驱散方才那一瞥带来的、冰与火交织的眩晕感。

那杯沉默的黑咖啡,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像烙印一样烫在意识深处。

雨声依旧固执地敲打着屋顶和窗棂。


“渡鸦”仿佛有种魔力。

当我第三次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径直投向吧台深处的那个角落。

他果然在那里。

位置依旧,姿态依旧,像一幅被钉在时光里的剪影。

只是这一次,他面前放着的,不再是那杯孤绝的黑咖啡,而是一杯和我一样的、浮着厚厚奶泡的焦糖玛奇朵。

暖黄的灯光落在细腻的奶泡上,映出一点温润的光泽。

那杯曾经象征着他绝对苦行般的饮料,此刻正臣服于一种世俗的甜腻之下。

更让我心头微微一跳的是——他坐的位置,是我上次离开时坐过的靠窗小桌。

那张桌子紧挨着书架,桌面上还留着我上次翻阅后匆匆放回去的一本诗集,书页一角微微卷起。

我定了定神,走向另一张空桌。

放下背包时,动作刻意放得很轻。

指尖在粗糙的帆布背包表面摩挲着,书页的油墨味混合着咖啡馆的暖香,却无法完全压下心头那点奇异的涟漪。

时间在翻动的书页和咖啡杯氤氲的热气中无声流淌。

去洗手间回来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我刚才坐过的位置。

桌面上空空如也,只有木纹清晰的纹路。

我习惯性地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却蓦地顿住——发圈呢?

那个深蓝色、缀着一颗小小木珠的发圈,一直松松地圈在手腕上的,不见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掠过心头。

我弯下腰,视线快速扫过椅子下方深色的地板,又查看桌脚周围,除了几粒细小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动作太大,掉在别处了?

那根发圈并不贵重,甚至有些旧了,但一直用着,习惯了它的存在感。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吧台角落那个身影极其细微的动作。

他依旧维持着那种近乎凝固的姿态,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冷硬而专注,仿佛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面前那本摊开的厚重书籍上。

然而,就在我直起身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那只搁在书页边缘、骨节分明的手,以一种快到几乎产生残影的速度,从桌面边缘收回,迅速隐没到吧台下方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那只手收回去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异常苍白,甚至微微绷紧。

动作快得像受惊的鸟,仓促,隐秘,带着一种
不容错辨的紧张。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说不清是惊愕还是别的什么。

空气里浓郁的咖啡香,似乎瞬间凝固了。

他到底……那个念头像藤蔓,无声地缠绕上来,带着一丝隐秘的甜和更多的不确定。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微凉的咖啡抿了一口,焦糖的甜腻滑过舌尖,却品出了一丝奇异的涩。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空落落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发圈松紧带微弱的勒痕。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角落的身影仿佛成了“渡鸦”里一个固定的、沉默的布景。

每一次推门而入,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捕捉他的存在。

他依旧坐在那些我常坐的位置,点着我偶尔尝试过的饮品。

我们之间隔着一排排书架和氤氲的咖啡热气,像隔着一条无声流淌的河。

视线偶尔会在书页上方、在杯沿抬起的瞬间,短暂地、极其克制地交汇。

每一次,都是我先仓促地移开。

那短暂的交汇里,我捕捉到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不再是初遇时深潭般的冰冷和绝对的疏离。

那幽深的眼底,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湖,漾开一圈圈极其细微、极其压抑的涟漪。

那是一种渴望靠近却又被无形枷锁死死禁锢住的灼热,是想要开口呼唤却又死死咬住唇舌的挣扎。

那目光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皮肤上,带着一种几乎令人心悸的专注,仿佛我是这喧嚣世界里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光源。

一种微妙的、双向的张力在沉默的空气里无声地滋长、蔓延。

每一次眼神的短暂触碰,都像细小的火星溅落在干燥的苔藓上,引燃一片无声的灼热。

我开始留意他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节奏,留意他微微蹙眉时眉心的褶皱,留意他看向窗外时,侧脸线条里那抹挥之不去的、深沉的孤独。

那孤独像一道裂痕,横亘在他冷硬的外壳上。

而我心底,那个小太阳般存在的东西,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想要试探,想要……温暖那道裂痕。

终于,在一个同样飘着细雨的午后,契机来了。

他起身离开时,动作比平时略显匆忙,那本他一直在翻阅的、厚重如砖的《哥特式建筑艺术史》,被遗落在桌面上,书页间还夹着几张露出边角的、似乎是建筑草图的
散页。

我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跋涉了许久。

指尖触碰到那本厚重书籍冰冷的封面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这无疑是个借口,一个笨拙却无法抗拒的借口。

拿起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张散页上。

那不是建筑草图。

线条很随意,甚至有些潦草,勾勒出的却是一个低头看书的侧影轮廓,柔软的发丝垂落颊边……是我。

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我。

几乎没有犹豫,我攥紧了那本书,像攥着一个滚烫的秘密,快步走向吧台后面那架窄小的、通向阁楼的木质旋梯。

旋梯的木头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呻吟,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每一步都踏在我疯狂鼓噪的心跳上。

阁楼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昏暗的光线。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推开了门。

陈旧木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尘埃在门轴带起的气流中惊惶地舞动。

然后,时间凝固了。

狭小的阁楼空间,光线从一扇蒙尘的斜顶天窗挣扎着透入,切割出浑浊的光柱。

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息。

而我的目光,在看清眼前一切的瞬间,就被彻底钉死,无法移动分毫。

整整一面墙。

从倾斜的屋顶下沿,一直到离地半米高的地方,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照片完全覆盖。

照片的尺寸各异,新旧不一。

有的像素清晰,像是精心挑选了角度;有的则模糊晃动,像是仓促间的抓拍。

它们被图钉、胶带、甚至可能是口香糖,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毫无美学章法的方式,粗暴地固定在斑驳的墙面上,彼此覆盖,互相挤压。

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人。

是我。

<咖啡馆窗边托腮读书的侧影,雨水模糊的玻璃映出我朦胧的轮廓;街角转弯时被风吹起发梢的瞬间,阳光在发丝间跳跃;图书馆里踮着脚尖够最高层书架时,微微绷紧的背部线条;甚至是我在公寓楼下小超市,抱着一袋水果,对着收银员微笑的样子……无数个我。

行走的,静止的,微笑的,凝神的,清晰的,模糊的……我的生活碎片,被一双看不见的手,以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强行剥离
出来,钉在这方与世隔绝的黑暗里。

它们无声地尖叫着,汇聚成一股庞大而粘稠的窥视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至顶。

呼吸骤然停滞,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血液仿佛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撞,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和心脏失控的狂跳。

指尖死死抠进那本厚重书籍的硬壳封面里,几乎要嵌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楼梯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腐朽的木阶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断裂声。

我猛地转身。

他站在楼梯口,逆着阁楼入口处微弱的光。

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唯一的退路,像一座骤然降临的、沉默的山峦。

他的脸色是骇人的惨白,嘴唇紧紧抿着,失了所有血色。

那双我曾在昏暗灯光下窥见过涟漪的眼睛,此刻彻底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翻涌着狂乱风暴的黑洞。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种被彻底剥开、暴露在烈日下的惊惧和绝望,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沉重地压过来。

他看到了我手中的书,看到了我身后那面无声控诉的照片墙。

空气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

灰尘在浑浊的光柱里缓慢旋转。

“我……”他终于发出了声音,破碎,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音节都在剧烈地颤抖,“……怕吓跑你。”

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濒死的鱼,“我……连呼吸,都要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才敢……才敢坐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的无助和绝望。

他微微垂下了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高大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佝偻着,像一张被拉满到极致、随时会崩断的弓。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手背上青筋狰狞地凸起。

恐惧、震惊、被侵犯的愤怒……无数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然而,就在那片翻腾的混乱中心,在那面令人窒息的照片墙和他破碎绝望的坦白之间,一种更加尖锐、更加汹涌的东西,像熔岩般冲破了所有壁垒——是心痛。

那心痛如此锐利,瞬间盖过了所有其他的情绪。

为他眼中那深渊般的孤独,为他小心翼
翼到连呼吸都要练习的卑微,为他笨拙到只能用这种扭曲方式靠近的绝望渴望。

他像一个在黑暗里摸索了太久的孩子,终于看到一丝光,却只会用最笨拙、最可能灼伤彼此的方式去抓取。

那面墙不再是纯粹的恐惧之源,它变成了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他灵魂深处那道无法愈合的、渴望被爱的巨大裂痕。

血液依旧在耳中轰鸣,但胸腔里那股熔岩般的心痛,已经烧穿了所有犹豫的隔膜。

一种近乎蛮横的冲动主宰了我。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在他绝望地垂下头的刹那。

我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脚尖几乎踩上他的。

距离瞬间被压缩到极限,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阁楼陈旧的灰尘味道。

我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动作的,一只手已经狠狠地攥住了他熨烫平整的衬衫前襟——那冰凉的、带着细腻纹路的布料。

猛地发力,将他整个人拽向我!

力量悬殊,他猝不及防,被我拽得一个趔趄,高大的身躯被迫弯折下来。

那张惨白、写满惊愕和破碎的脸,瞬间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看清他剧烈颤抖的睫毛,看清他眼底那片狂乱风暴中心,那一点骤然凝固的、难以置信的光。

下一秒,我踮起脚尖,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用力地、准确地吻了上去。

触感冰凉而柔软,带着细微的战栗。

像吻上了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

阁楼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遥远的雨声,和两人骤然失序、纠缠在一起的狂乱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轰鸣。

那本厚重的《哥特式建筑艺术史》从我另一只手中滑脱,“咚”的一声闷响,砸在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激起一小片尘烟。

唇上的冰凉和战栗如此清晰,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我松开攥紧他衣襟的手,力道消失,他却依旧保持着那个被迫弯折的姿势,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翻涌的风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茫然和空白。

惨白的脸上,唯一的变化,是那两片刚刚被我吻过的薄唇,微微张开着,忘记了合拢。

窒息般的寂静笼罩下
来,只有尘埃在浑浊的光柱里无声地舞动。

我退开半步,努力平复着自己同样紊乱的呼吸,胸腔里那颗心还在疯狂地擂打着肋骨。

抬起头,迎上他那双依旧空洞、凝固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寂静:“收藏照片……太笨了。”

我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他身后那面无声尖叫的照片墙,又落回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灼热,“要不要……学点更实用的?”

他依旧没有反应,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焦点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开始艰难地、一点点地解冻,重新凝聚。

不再是风暴,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难以置信的探寻,像在无边黑暗里跋涉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颗星子,却不敢确定那是真实的光。

我伸出手,不再拽他的衣襟,而是直接、坚定地握住了他垂在身侧、依旧捏得死紧的拳头。

那只手冰冷,僵硬得像块石头,还在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

“跟我来。”

我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引力。

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毫无反抗地、踉跄地被我拉着,再次站到了那面照片墙前。

那密密麻麻的“我”,在昏暗光线下无声地注视着我们。

我松开他的手,指向墙壁最中央、一张我坐在咖啡馆窗边、对着阳光眯眼笑的照片,照片边缘有些卷曲发黄,显然很旧了。

“从它开始。”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在这寂静的阁楼里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撕下来。”

他猛地一震,像是被烫到,倏地转头看我,眼中刚刚凝聚起的那点微光瞬间被巨大的惊惧覆盖,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几乎撞上身后的书架,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拼命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仿佛我让他撕碎的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他仅存的、赖以生存的支柱。

“撕下来。”

我重复,语气加重,不容置疑。

同时,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了距离,仰头直视着他眼中那片惊惶的深渊,“它钉在这里,你就永远只能隔着距离‘看’。

现在,撕了它。”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
比,“用你的手,碰触‘真实’的我。”

最后几个字,像带着某种咒语般的力量。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苦的抽气声。

目光在我脸上和那张照片之间疯狂地来回扫视,挣扎,撕裂。

阁楼里死寂无声,只有他粗重痛苦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

终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抵抗的力气,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一直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

手臂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带着剧烈的颤抖,一寸寸地伸向墙壁中央那张照片。

指尖,冰凉而颤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照片的边缘,触碰到照片上“我”微笑的脸颊。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瑟缩了一下,手指几乎要弹开。

但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用力到唇瓣泛白,甚至渗出了一丝极淡的血痕。

那点刺痛似乎给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的手指猛地抠进了照片边缘与墙壁的缝隙里,指甲刮擦着粗糙的墙皮,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然后,用力!

“嗤啦——”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般的声响,在死寂的阁楼里陡然炸开!

那张承载着旧日光影的纸片,被粗暴地从墙上剥离下来,边缘带着被图钉撕裂的参差豁口和墙皮细小的碎屑。

照片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他低着头,目光死死钉在那张被撕下、变得皱巴巴的照片上,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那张惨白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近乎崩溃的灰败。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照片上“我”微笑的嘴角处,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低垂的眼睫下失控地滚落,砸在照片上,砸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无声地洇开。

那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一种压抑了太久太久、终于冲破堤坝的洪流,带着灵魂深处巨大的轰鸣和无法言喻的剧痛。

他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攥着那份被强行撕扯下来的、病态的执念,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濒死的人,终于捧到了第一捧清泉,却不敢相信它的甘甜,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确认它的存在。


烫的泪水砸在照片上,也砸在我心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耸动,听着那压抑到极致、最终化为无声泪雨的崩溃。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泪水的咸涩和他身上清冽又绝望的气息。

许久。

当那汹涌的泪势终于稍稍平复,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时,我才缓缓伸出手,没有去碰他,而是轻轻覆在了他紧攥着照片、指节发白的手背上。

他的身体又是一震,但没有躲开。

手背冰凉,带着泪水的湿意。

我微微用力,试图将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极其轻柔地掰开。

他起初抗拒般地收紧了力道,但在感受到我动作里的坚持和不容置疑后,那力道一点点、极其艰难地松懈下来。

那张被泪水浸透、又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照片,终于从他汗湿的掌心滑落,飘摇着掉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看着我。”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他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眼眶通红,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成一簇簇,狼狈不堪。

那双曾如深潭般幽暗的眼睛,此刻被泪水洗过,像暴风雨后初霁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清澈。

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惊惧的风暴,不再是绝望的深渊,而是一种刚刚经历巨大剥离后,茫然、无措,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到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希冀。

他就这样看着我,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

心头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中了。

我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温柔,用指腹轻轻拭去他脸颊上残留的、冰冷的泪痕。

动作很轻,生怕碰碎了他。

指腹下冰凉的肌肤微微颤抖了一下。

“被爱……” 我迎着他那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异常清晰,“……是这样的滋味。”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那里面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瞬间像被投入了火种,猛地炽热、燃烧起来!

一种巨大的、纯粹的、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的震动席卷了他。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为一声压抑的、破碎的气音。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